水墨恒虽被邀请参与,但他婉言拒绝,觉得李彩凤朱翊钧娘儿俩交流谈心,作为一个外人,还是不旁听为好。
趁这个当儿,去司礼监找冯保去了。
觉得这样轻松许多。
与冯保,什么都不用顾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怎么开玩笑就怎么开玩笑。而在李彩凤和朱翊钧面前,无论有多么随心所欲,总还是有些放不开手脚。
况且,找冯保也并非只为打发时间。
这次曲流馆事件,冯保可谓是最大的“受益者”。大内清洗一遍过后,能够留下来继续服侍的管事牌子,都是他精心挑选的亲信,尤其是乾清宫里头的。
可有得有失,那是千古不变的定律。不知道冯保担忧多一点,还是欢喜多一点?
……
到司礼监。
冯保还是一样的热情,将水墨恒迎至主宾的位子坐下。
因为朱翊钧这回没有让冯保送奏本去慈宁宫给李太后,所以他一直惦记着,水墨恒坐定后,用调侃的语气,眯着眼睛,鬼里鬼气地打趣道:“送一道折子,居然送几个时辰哈,真有你的,这期间能干好多事儿呢!”
水墨恒对冯保一向也不客气““那你倒说说看,都能干哪些事儿啊?若你敢说出来,我保证以后绝不开你一句玩笑,也不会动不动便数落你的滔天罪行。”
冯保立马儿怂了,连忙陪笑岔到主题上:“李太后对《慎起居》的态度如何?准还是不准?”
“你很想准奏吧?”
“为何这么说?”
“道理不是显而易见吗?现在大内人人唯你是瞻,若皇上被限制,你这个主管便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以后紫禁城内再也没人敢不看你的眼色行事了。”
“咱不说玩笑哈,求求你还是说正经的吧。”
“《慎起居》暂时还没有被其他人看到吧?”
“就我们几个知道,张先生有心,绕过通政司,派人直接送到我手上的。”
水墨恒道:“张先生不过一时情急,才随便写了这篇小文。以奏疏的形式呈上,只是为了提醒皇上重视,并未请求皇上御批允行,明白我的意思吗?”
冯保尬笑:“你又拿我寻开心呢,张先生是谁?岂能因为一时情急随便写奏疏?”
水墨恒笑道:“我说是,李太后说是,先生也承认是,那冯公公你说是还不是?”
冯保稍一回思:“噢,我明白了,那就是不准呗?”
“让你失望了吧?”
“又不关我的事儿,我失望啥?”
“知道不关你的事儿,那你还一副猴急的样?我今儿个来是为了提醒冯公公,虽然这次你奉李太后之命,将大内清洗了一遍,可你不要高兴得太早。只要皇上不做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平常你还是顺着点儿他为好,别尽想着捋他虎须犯他威严。”
“这何需你提醒?”
水墨恒看似漫不经心地道:“我是怕你越老越糊涂啊!就说这次曲流馆事件,若不是因为你偷偷告密,你说,是不是就没有后面的那几档子事?现在皇上还犹如惊弓之鸟,不敢对你怎么样,小心哪天他心血来潮追究你的责任。”
冯保覥着脸央道:“你就别一而再再而三地吓唬我这老头儿了好不好?你说的很对,我现在是真的老了,经不起一丝刺激折腾,不服都不行,只想老得体面一些,仅此而已。对万岁爷我时时刻刻都保持着一颗敬畏之心。”
“那就好。还有,经过这次事件之后,皇上对你的看法肯定会发生一些变化……”
“啥?变化?什么变化?”冯保紧张地问。
“你想想,以后皇上有什么话,还会对你说吗?”
“没经过这件事,他也难得与我坐下唠唠嗑儿啊!”冯保的语气中夹杂着不满、不安、不甘……
“那以后更不会了。所以,往后你别只盯着你的那些心腹,而更应该将目光放到那些不经常接触你的人身上。”
“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懂呢?”
“经过这次大清洗,皇上喜欢的内侍都被你撤掉,现在身边几乎全是你的人,他肯定不喜欢,那是不是会另外寻觅一些为他所用?曾经被你得罪的那些公公们,这时候一定蠢蠢欲动,要么想方设法讨好皇上,要么背后千方百计诋毁你。”
“谁敢?”冯保目光一凌,满是杀气。
“比如:张鲸啊。”水墨恒不知多少次提及这个名字。
“怎么又是他?”
“嘿嘿,我还想问你呢?”
“我谨记你曾经的提醒,虽然他依然是秉笔太监,可我将他压得死死的,谅他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冯公公,一、你别太大意,二、你别太高看自己,三、你别小看皇上,四你也别小看张鲸。话我已经点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自己好好琢磨去吧。”
“那我以后再盯紧点,张鲸那小子,”冯保眸子里精光一闪,咬牙切齿,冷哼一声,“若敢背着我胡来,做些对不起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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