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水墨恒长期相处过的人都知道,他平时可没这么谦虚,也很少当面那样夸过人,尤其是在日常生活中。
对待优秀者如张简修,平时更多的都是怼或刺激,甚至直接上手开打教训。
哪怕是在强势过人的高拱、张居正、冯保面前,他都是一副“我就是我”的样子,丝毫不曾表现出弱势。
因为实在太强,所以总给人一种天生的优越感。
可今儿个在李成梁面前谨慎又谦虚,真的像是变了个人。
难怪,无论是张简修、水蛋还是陈冰如,都觉得不像水墨恒本人的风格,从听到士兵报告说“李总兵来了”那一刻起就变了。
……
而与李成梁长久相处过的人也都知道,他的性子就是豪迈、张狂、铁血,平时可不喜欢与人东拉西扯。
还有一点,他与人攀谈时,也很少像今天这样,全程都是笑意。若不了解他的日常,还以为他属于阿谀奉承的那种人呢。
而且面对的,还是一个小两轮不止的晚辈。
所以,李如松也不理解,内心不禁升起几分不平之气,不想问他父亲为什么,只想问凭什么?
其实,他有这样的小情绪,倒不是说看不惯他父亲的行为,也不是说对水墨恒看不顺眼。
只是因为他自己很强,遇到像水墨恒这样超强的存在,情不自禁地产生一种“不服”的感觉。
……
李成梁父子走后,营帐里头又开始热闹起来。
张简修最先笑道:“大哥,你说这个李总兵到底厉害在哪儿?我刚才仔细观察了好久,觉得他就是一个普通人啊,大哥是不是有点将他吹过头了?”
“哪儿普通了?”
“一、相貌普通,虽然也称得上器宇轩昂,可与大哥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啊;”
“二、说话声音也别扭,尽管他声如洪钟,可不知为什么,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三、他双手都没有一处生茧,由此可以断定,无论年轻时,还是现在,他都没有经历过艰苦的训练,所以他武功肯定平平,应该没有我与蛋蛋兄的水平高……”
张简修一连说出三条理由,还要准备往下说。
“得,得,得!”被水墨恒抬手打住,“只能说你懂个屁。他相貌怎么普通了?年轻时不比你帅气?还有,他多大?五十多岁的人,你拿他跟我比?有可比性吗?”
望着张简修一连问,稍顿了顿,接着道:“他声音是不好听,甚至有些刺耳,可那也是标志性的男性荷尔蒙声音,听不出有一丝雌性或杂质吧?”
“真的听得不舒服,有时候我感觉身上都要起鸡皮疙瘩了。”张简修辩解道。
“理论上,从说话的声音的确能判断出一个人的某些特质,可不能以好听与否为标志,尤其判断那些超级牛人。至于你说的第三点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武功平平与高级将领之间有个毛关系?高级将领需要的是判断力、执行力和组织力。”
“明天大哥去军营,也带上我吧?我就想去看看,他训练出来的兵,难道有大哥训练出来的锦衣卫厉害吗?”
水墨恒听了直摇头,一脸的不屑:“你呀,仍然停留在个人英雄主义上,压根儿还不明白战场上需要什么。”
“我只知道将敌人打倒就是胜利。”张简修扬起拳头,“蛋蛋兄你说对不对?”
“对!”水蛋立即附和。
“两个莽夫。”水墨恒给了四个字的评价。
也不管正确、合理与否,议论完李成梁,张简修接着又将目标转向李如松:“还有那个李如松,跟他爹完全相反,进来后居然一句话都没说,像个哑巴似的,我看他就是目中无人。”
还真是!
发现李如松进营帐后的确一句话都没说,只在刚进来时冲水墨恒点了一下头,连笑容都没给一个。
但水墨恒倒不觉得这是目中无人的表现,或许用“冷静”来形容更为恰当一些。但没有对张简修这样解释,而是代之以:“牛人总得有牛人的脾气和本色吧?”
张简修又是一副夷然的神情:“切,大哥说李成梁是个牛人倒也罢了,我勉强承认;可李如松牛什么?他不就是一个都督佥事吗?像我一样有个好父亲罩着而已,又没立过什么大功,或领导什么出色的战役。”
水墨恒摇头叹息,也不客气,又是一顿数落:“你呀,就像是温室中的幼苗,适合不断给你刺激、打击,否则都不知天高地厚,还以为世上就属你最牛逼。”
“你虽然喜欢武功喜欢打仗,而且又是当朝首辅的儿子,可比起李如松,你差不多要相差一个李如松。自己好好琢磨琢磨,这中间差距到底有多大吧?”
“是,李如松现在的确还没有立过什么大功,那只是因为他的锋芒暂时被他父亲掩盖住,而没有发挥出来。”
“可他将来的成就不亚于他父亲。他深谙兵法,奇正相辅,一往无前,悍勇有貔虎之威,狡计有枭狐之谋。你再想想你,将来有信心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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