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恒身子在颤抖,握着龙渊剑的手也在抖,只是没有流泪,也没有让赵立停。
赵立刚开始死活不敢说,这会儿一旦说开了,将心中的恐惧早已抛之脑后,反而不哆嗦了。
“少保夫人一死,不仅那些狂人全都傻眼,一个个不知所措,在场所有将士,包括李总兵在内,都杵在原地一动不动,谁也没想到会是那样的结局。哭了一阵子过后,其中有两名狂人忽然站起来,对着李总兵咆哮痛骂。”
“但是,谁都没有动手,好像动手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少保夫人这一死,或许李总兵感觉问题变得更加棘手,所以更是急着赶往北京城,命将士把所有狂人都抓起来,那个时候,狂人也不再反抗,全都陷入极度的悲伤中。”
“当场清点查看:原来狂人共有五十个,对抗中死了十二个,重伤十五个,轻伤十九个。三十八个狂人押入监牢前,出手挟持李总兵的那个领头人说了一段话,让所有将士无不为之动容。”
“他激愤慷慨地说,少保夫人已死,所有人本当挥剑自刎以谢罪,但念在水少保尚未归来,不知事情真相到底如何,所以要死也要等见到水少保之后才能死。”
“虽然他之前十分痛恨李总兵,而且又与将士们大战一场,可因为少保夫人死去,他诚恳地冲李总兵跪下,请求李总兵冰冻少保夫人的尸体,并在周围辅以大量的花椒、香料,以确保少保夫人尸体完好不腐烂,等待水少保归来。”
“开始时,李总兵没有吭声。那狂人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威胁说,他是侍奉水少保的死士,死士就是随时准备去死的,所以如果李总兵不答应,他立即挥剑反抗搏杀,最后肯定两败俱伤。”
“而且,他还威胁说,像他这样的死士有成百上千,若水少保此次出征,果真回不去京城的话,那李总兵一家子往后会鸡犬不宁,一日不得安生。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提剑斩断自己的两根手指,以此立誓他所言非虚。”
“李总兵有点儿害怕了,最后点头答应他的请求。这样,三十八名狂人放下手中武器,全被押走投入监牢。而李总兵未敢停留,火速赶往京城。临走时还下令说,不许任何将士议论少保夫人的事,一切都要等他回来再行定夺。”
“虽然李总兵下令不让议论,甚至有些士兵都不知道他回来过,但这事儿如此敏感,又怎能堵住众人的嘴?私下里偷偷议论的人多了去了,但几乎都以为水少保回不来。”
“一来,是因为水少保带去的兵很少,而且大部分被李总兵拦截带回来了;二来,从首辅与李总兵的态度上也可看出一丝端倪,若他们没有几分把握,断不会将少保夫人逼死,多少会留有几分余地,结果没有,说明他们已经做好了与水少保鱼死网破的准备。”
“这才导致辽东这边的士兵,一边倒地倾向于李总兵,实际上是倾向于首辅大人。说得更明白直接一点,就是在这场角逐当中,一方是首辅大人,一方是水少保,大家都相信首辅大人占据主动,而水少保您必败无疑。”
“既然首辅大人暂时不想水少保回京,那水少保肯定回不去。既有蒙古鞑子阻拦,又有李总兵阻拦,即便双方都没拦下,最后水少保还得进京,那又是一道难关。”
“鉴于这样的形势判断,因此,关于少保夫人的死,将士们只敢私下偷偷议论,而且是相互信任的人之间,绝不敢与陌生人随便论及。小人先头死活不敢说,就是这个缘故。”
“反正现在什么都对水少保说了,您还有什么问题要问的,不妨全部问出来,只要小人知道,必定如实回答。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水少保这会儿不杀我,等李总兵回来后也不会放过我。迟早是个死,那就有话不憋心中,死得干净痛快一点。”
赵立终于停下来不说了。
然而,水墨恒却沉默不言,不知道该问什么,浑身有一种精疲力竭的感觉,缓缓放下手中的剑,颓然地坐在地上。
面无表情,呆若木鸡。
安安静静,没有一颗眼泪掉下来。
赵立既不敢喊,也不敢逃,依然乖乖地跪着。只是瞧着水墨恒的神情,加上想通迟早是个死这一节,好像也没那么害怕了。
空气陡然间像静止了似的。
彼此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最后还是赵立先开口,安慰道:“水少保,节哀顺变吧!”
“她的尸体现在封存何处?”
“水少保,这个小人真的不知。少保夫人是李总兵带走的,至于冰没冰冻,冰冻在哪儿,小人真不知道。按照那名狂人的请求,既要冰冻,又要辅以大量香料,那这种地儿不会普通,想必只有李总兵等为数不多的人知情吧。”
“三十八名死士关在哪儿?”水墨恒又问。
“这个小人倒是知道的,就关在广宁城的死牢里。不过水少保可别想着一个人去救,死牢有重兵把守。而且水少保刚也说了,您回来的消息已经告诉了守城的将士,那这会儿肯定都在积极准备防御,甚至已经布置好了陷阱,专门等着水少保跳呢。”
“这事儿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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