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嘛?要打架吗?”水蛋跟着站起。
“打就打,怕你不成?”李如松正在气头上,不甘示弱。
“放肆!”李成梁呵斥一声,瞪着李如松,“打架能解决问题吗?还不坐下?”
李如松两眼充满怒火,桀骜不驯地各瞪了水蛋与水墨恒一眼,然后心不甘情不愿,憋气地坐下。
“水少保,次男果真是被你掳走了?”李成梁定了定神问,其实这一问纯属多余,不过是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
“没错!”水墨恒点头,带着几分揶揄的口吻,“广宁城封锁,守城的将士个个尽职尽责,没有人搭理我,而李总兵未归,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还知道是下策?”李如松又恨恨不平地嘀咕了一句,“实非大丈夫所为!”
水墨恒假装没听见,也没看他。
李成梁道:“我未归来,为何不找张巡抚?水少保此举,不是将矛盾越拉越大吗?”
“冰如在你眼皮子底下死去,莫非李总兵以为我们之间的矛盾还能化解不成?”
“父亲,你看他的姿态架势,哪像是来商量解决问题的?”
“给我闭嘴!”李成梁再次呵斥。
“谁说我是来商量解决问题的?”水墨恒不客气地回道,“那是你们自以为是罢了。心底话告诉你们,我今天就是来问罪的,本也没打算与你们商量。”
“那这事儿该如何解决?”李成梁露出几分难色。
“不是给出了两条路吗?一条欠债还债欠命还命,一条在冰如面前磕头忏悔认错。”
李成梁滞了一滞,眉头紧锁,不紧不慢地问:“水少保可知我为何急着要去京城一趟?”
“肯定是去见张先生吧!”
“那有兴趣知道我与首辅大人谈了些什么吗?”
水墨恒淡淡地回道:“想说,我就听听呗;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一二。”
“首辅大人说,京城的局势现在非常稳定非常好!”李成梁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不过水墨恒秒懂,笑了笑,嘴上回应:“那就是明摆着不想让我回京呗?”心里却感慨道:“先生啊先生,我本一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京城局势现在的好与稳定,恐怕只是你认为的,为什么仍然看不到隐藏的危机呢?”
“我特意赶到京城,就想亲自问首辅大人两个问题,水少保想听是什么问题吗?”
“你是个军人,说话干脆利索些,咋还磨磨唧唧的哩。”水蛋旁边帮衬了一句。
“蛋蛋,不许多嘴。”
“是,哥。”
“我问的第一个问题是:这次战争之后,我会不会受到惩罚?首辅大人告诉我,只要他在任,我永远是辽东的总兵官。”
水墨恒轻轻“哼”了一声:“李总兵这个问题等于废话,辽东的局势大家心知肚明,这里当然缺不得你。否则,就算你能推测出先生的本意,也不敢轻举妄动阴我一把。”
“谢谢高抬!”李成梁拱手,接着说,“我问的第二个问题是:这次战争失利,倘若水少保果真回不去京城的话,那该如何向皇上和两宫太后交代?首辅大人想了想,回答说不用交代。”
“这么说,除了先生一人,京城还没人知道这边的实际情况喽?”
“确实如此!”
“那岂不是你们想怎么交代就怎么交代?”
“这就不是我的分内事了。”
“前两天我偷偷打听,了解到辽东不少将士私下议论,这次我出征将要面临三大难关:一鞑子,二辽东,三京城。而且他们还认为我再也不是之前的那个水少保了。李总兵现在告诉我这些,是否也想在我面前显摆,如今你们占据绝对主导权呢?”
“岂敢!岂敢!”李成梁又一次拱手,摆出一副谦逊的样子,“只希望水少保能将次男送回来。恕李某直言,水少保劫走如松,投奔蒙古鞑子,实为不智之举。”
“漂亮话李总兵又何需多说?”水墨恒一摆手,“你邀请我偷袭泰宁部落老巢,不就是希望我回不来吗?封锁广宁城,不就是想将我拒之门外吗?你手下的士兵都在议论,我回来后还能去哪儿?而且我必须郑重申明一点:去蒙古鞑子那里,并不代表投靠。”
李成梁轻轻地说:“可水少保去了蒙古鞑子那里是事实,至于本心是否投靠,似乎也不是水少保说了算。”
“莫非你还想来一次栽赃嫁祸混淆是非不成?”
“我可没说。”李成梁连连摆手,随即补充,“只是你这一去,恐怕洗不清,况且这个世上不明事理的大有人在!”
“既然李总兵这么说,那我今天也不妨将话撂在这儿:第一,身正不怕影子歪,我自问问心无愧;第二,在辽东受到的一切待遇,将来我都会一笔一笔的算回来,甚至要翻倍。”
李成梁微微一笑:“水少保如此自信?”
水墨恒回之一笑:“不信走着瞧!”
“你这算是一种威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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