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宁城下千军万马齐集,以李成梁李如松父子俩为首,早已在那列队等候。城上亦有将士把守。
由于路途的原因,水墨恒出现的时候并不早,已临近正午时分。
张简修这次没有乔装改扮,虽然伤势并未痊愈,可调养几日,如今已无大碍,像初次与李成梁李如松见面时的模样。
李如柏被绑着,在水蛋的控制下。
他们身后是七十名死士。
全都骑马而来。
这阵势,一方千军万马,一方才七十几个人。
对比过于悬殊。
好在那七十几个人,个个骁勇善战,所以面对辽东千万大军也毫无惧色,非常坦然地驱马上前。
李成梁见李如柏无恙,心下安然。不过与水墨恒对视一眼后,他立即将目光对准张简修,问:“你便是首辅大人的儿子张简修?”
“是,你想怎样?”张简修没给什么好脸色,上来便挤兑道,“幸好我福大命大,没被你坑死。”
李成梁微微一笑,也不介意,没作过多解释,只是平静地说:“你父亲很为你担心。”
张简修一副不屑的神情,不客气地回道:“与你话不投机,还是说正事儿吧,别扯淡了。”
李成梁对怼得一滞,没料到张简修是这样的脾气,心想终究还是年轻意气啊!
水墨恒也不墨迹,开门见山:“你要的人我带来了,我要的人呢?”
见两个人都爱理不理,李成梁感觉面子上有点儿过不去,讪讪地说:“跟我来。”
水墨恒翻身下马。
“哥。”
“大哥。”
“主子,主子。”
水蛋、张简修和死士不约而同喊叫。
水墨恒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紧张,然后随李成梁去了。
李成梁身后跟着四名将士,余下的人原地待命。
……
六人进城,在李成梁的带领下,左一拐右一拐,进了一座冰窖。
靠近石门时,水墨恒只觉阵阵寒气袭来。
李成梁将石门开启,冲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从冰窖中飘散出来的奇香扑入鼻端。
自得知陈冰如不幸亡故的消息,水墨恒便一直很想相见,然而当真来了,他又不由得滞了一滞,很害怕见到眼前的情景。
真不敢想象难道陈冰如果真永远闭上了双眼?
“石门不宜常开着,请进。”李成梁又请了一次,并对身后四名将士说,“里头十分寒冷,你们在外头守候。”
“是,总兵大人。”
水墨恒这才跨步而进。
李成梁随后,立即关上石门,一进来便哆嗦起来。
实在太冷。
可水墨恒毫无知觉,因为他的眼睛瞬间锁定那座水晶棺,水晶棺里栩栩如生地躺着陈冰如。
她似乎刚刚才睡去一般……
水墨恒浑身一颤,杵在原地,不得不借助龙渊剑作为支撑,整个人像被突然定格住了,一动不动,迟迟不敢向前迈出一步。
然后,他的身子剧烈颤抖起来。
当然,他不是觉得这里有多冷。
准确地说,也是因为冷,只是他的冷发自心底,而不像李成梁那样来自于身体的感官。
李成梁没有挪步,也没有说话,知道这个时候需要安静。
水墨恒忽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身子依然颤抖不止,尤其是扶着龙渊剑的那只手。
最终两膝盖擦着地,挪到水晶棺跟前。
缓缓放下剑。
两手依然在颤抖,只是举在半空中,半天也不敢触摸那水晶棺。
眼泪还是没能忍住。
但没有哭出声。
哽咽着!
脑海中一片空白,与陈冰如相处的点点滴滴似乎也不记得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水墨恒终于趴在水晶棺上,抽泣着,然后恨恨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自责道:
“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辽东?”
“为什么?”
“出征前明明有所预感,为什么还要带你来?”
“都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
一边数落,一边扇自己耳光。
李成梁走了过去,轻声抚慰道:“水少保,对于夫人的死,我深表愧疚,但人死不能复……”
一句话还没说完。
水墨恒豁然站起,抄起地上的龙渊剑,以闪电般的速度,横在李成梁的脖子上。
李成梁猝不及防,大惊失色。
“她的死,你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水少保不要激动,是是,这一点我李成梁没有否认。”
“你胡乱推测张先生的意思,要将我困在辽东,这笔账我暂且不跟你算,可你回来后,冰如只想求个结果,你敢做难道不敢认吗?为何一定要将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