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柏摸着自己心口,感觉有点痛,也不知是为了谁,然后摇了摇头说:“这个时候追究责任,有意义吗?”
“擦,责任都在你们,你当然觉得最好不要追究,否则如何承受得起?”张简修目光如同毒蛇一般,瞪着李如柏。
李如柏唯有一声叹息,想着父亲是辽东总兵官,而水蛋确实是在广宁城被鞑子捉走的,似乎想申辩也申辩不清啊!
只是,他一想到黄金、白银各十万两……求求你们,还是别企图打我父亲的算盘吧,听着都心痛、蛋痛……
……
其实,张简修也有着相同的情绪。
想着十万两白银、一万头牛、一万头羊、一万匹绸缎,或许都不算什么,可十万两黄金……
只不过他和李如柏不一样,他将水蛋视为好兄弟,觉得生命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
所以,更多的是担心。
“大哥,若李成梁不给,那么多东西咱从哪儿弄啊?瞧鞑子的姿态,咱不给他们就不放人啊。”
还用你丫提醒?
水墨恒何尝不知?想见蛋蛋一面,速把亥都不让,这分明是紧盯着蛋蛋这道菜,吃定了,绝对不给东西不放人的节奏。
再看李成梁,会为了蛋蛋,借黄金白银十万两?
之前不是没与他交流过。
向他借兵,他都犹豫老半天,还回去考虑半天,当时就表达了为救水蛋而兴师动众很不值得这种思想。
擦,这也只有速把亥的脑子,像蒙了一层猪油,居然想着先向李成梁借。
开什么国际玩笑?
见水墨恒沉吟不语,张简修更是着急,接着说:“大哥,若李成梁不借,咱只能回京筹备。”
水墨恒强颜笑了笑:“回京筹备?从哪儿筹备?你这公子哥儿,知道十万两黄金什么概念吗?回天上人间也凑不出来啊!”
“可大哥分明答应了速把亥啊?明明知道凑不出来,为何还要答应呢?”
“他们一口咬着不放,不先答应,你说咋办?”
“那到时候凑不出来咋整?
“不是还有十天时间吗?总会有办法的。”水墨恒内心虽然也十分着急,可看起来比张简修要自信得多。
关键他清楚自己的位置,这个时候自己是主心骨,既不可乱了分寸,又必须有信心。若自己没信心,那甭指望别人了。
张简修脸上写着满满的“着急”,恨恨地道:“能想什么办法?难道真要去抢人吗?可就凭眼下这两万兵力不够使啊。再说了,万一将鞑子给逼急了,蛋兄不是要先遭殃?”
水墨恒率先翻身下马,目眺前方,出言抚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先等莫颜回来再说吧。”
张简修跟着下马,想着大哥的心……简直大得没边儿,似乎不是我这种凡夫俗子能想象的啊。
……
约莫半个时辰,和预想的时间差不多。
哒哒哒的马蹄声响起。
大家的心不由得紧了一紧,下马的没下马的全都在眺望。
“是莫姐姐,她回来了。”
张简修最先开口,兴奋地喊了一声。
但脸上最先露出笑容的是水墨恒,因为他最先看清,虽然将莫颜派了去,是出于对她的了解与信心,加上对自己的判断有信心,但不是没有担心,还是很忐忑。
莫颜的速度飞快。
从听到马蹄声响起,到看清她的模样,到驰到大家面前,不过俯仰之间的功夫,而且人看起来威风得很,仅用“英姿飒爽”四个字似乎不足以概括她的全部风姿。
若非事先知道她的身份,恐怕谁也不会想到她竟是女儿身。
莫颜翻身下马。
“见到蛋蛋没?”水墨恒迫不及待地问。
“见到了。”莫颜点点头。
“他还好吗?”水墨恒谨慎地问。本来与莫颜心心相通,这一问是可以省去的,因为不用问,她也会主动说。
只是,见莫颜回答上一问的时候有所迟疑,神情看上去还有几分忧戚与黯然。
果然,得到的答案非常让人气愤,只听莫颜幽幽回道:“蛋蛋身受重伤,鞑子没给他治疗……”
“他娘的!”水墨恒咬牙切齿,目露凶光。
“等救回蛋兄,小爷我一定要将速把亥碎尸万段。”张简修猛地一跺脚,举起锤头奋力锤向马背。
马儿昂首向天嘶鸣一声,好像在抗议特么的招谁惹谁了。
几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水墨恒打心里不想问,因为有点害怕,怕得到更不好的消息,但又不得不问:“蛋蛋伤势到底如何?”
“见到蛋蛋时,他精神有点儿恍惚。”莫颜小心翼翼地回答,努力将自己的情绪压了压,怕水墨恒着急。
心里却想着,其实比这还要糟糕啊,进敌方军营连喊了几声“蛋蛋”,他都没有任何回应,眼睛都没睁开……
何止是精神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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