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变是傻子。”
水墨恒觉得这句话肯定没毛病。
人怎么可能不变呢?
对,张简修说到风骨,或叫骨气,那是什么玩意儿呢?就是令人尊敬的,高大上的。
用上一世的话说,就是逼格高。
逼格这东西,用来装装门面倒是可以,但不值钱。
大明读书人最有风骨了,就像夺情风波中的几个君子,清名确实是博得了,但被廷杖流徙边疆,多惨!
好汉不吃眼前亏!
水墨恒打心里不需要这种玩意儿。
上一世就是读书读多了,自以为很有风骨,但现实不需要,所以混成一穷逼。
只有那些点头哈腰、掇臀捧屁的读书人,才混得如鱼得水。
老子不会再上当了。
嘿,不要军功,硬塞;不要官职,非要给;不缺银子,哦不,好像也缺,给就收着。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毕竟是年少轻狂时干的事。但其实这也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这个“仇怨”,姑且当作“仇怨”吧,怎么报?这才是关键啊!
与李成梁之间的梁子,水墨恒不知想过多少遍,早就想明白,人家镇守辽东,是有大功的人,朝廷缺不得。
每个人身上都有毛病,李成梁身上更多。
如果李成梁硬将军功塞过来,那是不是证明他已经看清局势,或是叫妥协了?
辽东需要他,朝廷需要他,若这时,还要与他拼个你死我活,非要追究谁谁谁的责任,那不是自讨没趣吗?
政治,本来就是一本算不清的糊涂账。
而且,只会越算越乱。
还有张先生,与他之间,更是没法算。怎么算?算了之后,还能怎么着?朝廷更是不能没有他。
而自己又想过闲游自在的田园生活,从来都没想过理政,只想挂着一个闲职,那还不得顺着他点儿?
你看,他都亲自来迎接!
堂堂大首辅!已经很给面子了。
只要他不说取我水墨恒性命,只要他没有迫害我天上人间的同胞兄弟,什么不可以原谅呢?将我派到辽东,或是私下授意李成梁借用鞑子之手将我困在辽东……我都可以当作没有发生。
他来亲自迎接,又要将辽东大捷的首功归于我,那不是也证明他希望什么都没发生吗?
回来的路上,水墨恒便已叮嘱过,不允许张简修回去问,更不允许死士或天上人间的人回京后瞎议论。但他自己心里掂量过,要不要问张居正,甚至问学生万历皇帝……
但现在看来,水墨恒觉得,他自己什么也不用问了。
辽东大捷,那就辽东大捷。
推首功,给赏赐,那就受着;若是不受,指不定还以为自己心里充满了愤懑与不满,势必会影响感情呢,是不是?
往前看,才是最正确,也是唯一的选择。
过去就让它随风而逝吧,还要等着回家抱孩子呢,开玩笑。
一想到孩子,水墨恒的心便开始融化,上次偷偷回家,就看了几眼,孩子只知道哭,现在应该会笑了吧?
搬到天上人间之前,当个奶爸不就是自己的理想之一吗?
人,还是不要太偏执的好。
偏执是病,得治。
若明知改变不了什么,或是越努力去改变,结局越是悲催,那还去较真儿,不是犯傻吗?
这一世,哥只是一个知道未来的妖孽,没有病,不傻。
也从未想过做一个名垂千古的清流之士。
哥只想好好过日子,让身边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跟着我一起好好过日子。哥是个懂得感恩的人,若有需要,会适当贡献出自己一分光一分热,就像去辽东助战一样。
于此足矣,别无他求!
至于死者,届时将所有的奖赏都分给他们,日后多多照顾他们的家属成员,以作补偿。
张简修毕竟还年轻,没有经历过残酷的政治斗争,更没有经历过两世为人,加上他自小又生活在一片锦绣前程的大光明环境里,所以对“政治”、对“日子”理解不是那么深刻,也在情理之中。
但,若跟他讲这些道理,估计他现在也难以消化。
每个阶段的人,只能感悟每个阶段的道理。就像孩子眼中的快乐与我们大人不一样,年轻人想过的生活老年人理解不了,老年人的企盼也不会与年轻人相同。
……
张简修奇怪地望着水墨恒,好像突然间不认识这个人了。
不让质问父亲,他能理解。可凭啥还不让议论李成梁?而且只能说他的好?做了亏心事,难道还怕被人议论?
水墨恒道:“别用这种眼光看着我,知道你一时想不明白,但你不用想,记住我的话就行,若干年后,你自然会明白的。”
黄飞那帮人自然无话可说。
水墨恒说什么,他们便是什么,不会提出任何疑问。
其实,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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