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恒隐隐感觉,从此之后,张居正或许再也不会提防他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
男人的眼泪是很值钱的。
尤其是一个五十多岁,过了知天命奔花甲的男人。
眼泪,不仅仅代表着简单的感动,至少触动到张居正心灵的某个地方。而这个地方,别人不会轻易触碰到。
其实,与张居正交谈的时间并不长。
水墨恒只是觉得自己够坦诚,既表达了对张居正的高度理解,同时也表达了自己心中的恨意。
没有刻意隐藏。若说没有恨,那是骗人的。
……
从内阁出来,水墨恒又去慈宁宫,接莫颜,然后两人一道,骑马回天上人间。
“怎样?见张先生顺利吗?”途中,莫颜关切地问。
“非常之顺利。”水墨恒心情开阔,感觉解决了压在心头已久的一件大事。
“其实,也能猜到。”
“是吗?”
莫颜口若悬河般:“大哥既然决定不追究李成梁的是非过错,更没有抱着一颗怨怼之心去面对张先生,自始至终将他视为大恩人、恩师,无论何时都没有怪罪过他,反而积极地帮助他、配合他。若到了这个时候,张先生还要为难大哥的话,那他就不会成为赫赫有名的大首辅了。”
接着又说道:“大哥以德报怨,张先生总不至于反过头来以怨报德吧?虽然大哥的行为绝大部分人不清楚,可总还有知情人,比如冯公公,比如张简修,比如李成梁等等。所以,时至今日,张先生除了相信大哥,还有更明智的选择吗?”
“无疑,李成梁是个绝顶聪明人,从他跟着杨燮副将调兵来,就可以看出,而从他决定不阻拦大哥出辽东更可以看出,他对大哥、对张先生的心都拿捏得极其的准确,甚至包括冰如妹妹和蛋蛋的死,李成梁似乎都非常清楚这个‘度’,他始终没有跨越。”
“依我的判断,李成梁肯定早猜中了张先生的意图。其实,张先生根本没想着与大哥正面起冲突,这点大哥肯定也认同,他不过是想借辽东一役,给大哥敲一个警钟罢了,但这件事,张先生又不可能亲力亲为,因此只好借助李成梁的手。”
“而李成梁也没有将任务全揽在自己头上,毕竟与大哥正面冲突谁都不愿意看到,所以李成梁想到借助鞑子之手,结果鞑子又奈何不得大哥,那李成梁只能放行了。”
“可是,他清楚,毕竟得罪了大哥,所以尽管大哥说不要一分军功,但他还是将首功硬推给大哥。说明李成梁心中有数,知道做过对不起大哥的事,或许是想借此做一个补偿。”
“但这些事儿,又不能拿出来说,总不能说是他李成梁害死了冰如妹妹和蛋蛋吧?所以,李成梁是执行者,既然他都放行了,若张先生还要为难大哥的话,岂不是让李成梁也难做吗?到时候若真闹起来该如何收场?”
“因此,最好的办法是不计前嫌。就像大哥说的那样,让过去成为过去,生活必须向前看。圣旨是张先生代皇上拟的,对大哥封赏之重,也可看出张先生的一番心意。”
“其实大哥不去内阁感谢或道歉,我断言张先生也会找机会与大哥冰释前嫌的。毕竟大哥与张先生之间,还夹杂着一个李太后一个陈太后。辽东之役,只不过是张先生提醒大哥的一步棋而已。我分析得对吗?”
水墨恒忽然停下,凝望着莫颜,笑道:“你幸好是个女的,若是男的,我要么离你远远的,要么杀了你。”
“为什么?”
“我妖孽,你也妖孽,一山不容二虎,要不就干掉你,要不就躲你远远的,不然咋办?”
莫颜眉毛一挑:“哼,我才不要做老虎呢,比喻得那么难听。”
水墨恒调笑道:“我是只水老虎,你不做老虎都不行。来,说说,你与李太后今天都聊了些啥?”
“不告诉你。女人之间的事,你瞎打听什么?”
“早知我也不告诉你与张先生之间的事。”
“你也没说什么呀,那都是我猜的。”
“那我也猜猜看……”
“不行。”莫颜一本正经的样子。
“你不说,还不让我猜呀?”
“就是不让。”莫颜带着几分娇气,“你这妖孽,让你一猜,十有八九会猜中。”
“不猜就不猜。猜中能掉块肉,还是怎么滴?”
莫颜莞尔一笑。
水墨恒回之一笑,作罢。
两人正准备加速前进,只听后头有人大声呼喊:“大哥,等等我。”
原来是张简修骑马追上来了。
水墨恒道:“好不容易回家几天,你不好好陪你祖母、母亲,追这儿来作甚?”
张简修一副憋屈的样子:“我要回天上人间,家里实在呆着难受。”
“你父亲知道吗?”
“暂时不知道,但我祖母和母亲知道,她们同意。”
“你如今升为锦衣卫佥事,过两日,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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