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数年心血的褒奖啊!
宁馥爱不释手摸了又摸。
朱培青见她这稀罕样子,不由得笑道:“头一回?以后就还有你的呢。”
宁馥赶紧打断老师的话:“您可别说了,您要是说了,我非得把所有的奖励都集齐了不可。”
好家伙一个水杯集五年,项目要是推进得慢点,她再集个奖章啊绶带什么的,这辈子没准都闭不上眼了。还不如肥皂呢!
朱培青不知她这是什么毛病,于是摆摆手,“忙去吧。”
他看着爱徒眼睛底下的黑眼圈,想想这姑娘上学时候鲜花一样的面庞,多嘱咐一句:“什么时候不忙了,把你的个人问题也解决解决。”
他是宁馥学业上的老师,工作上的领导,个人问题也忍不住操起心来。
师父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宁馥没想到老师提起这一茬来,只能笑道:“我不忙了就谈。”
跟祖国谈恋爱多香啊,一直忙一直香!
朱培青看出她的敷衍,叹口气,语重心长,“注意休息,注意身体。”
宁馥点头应是。
——后来061基地的大伙就注意到了宁副主任随身带的那个水杯。别人都当个荣誉拿回家好好收藏起来了,就她,天天不离手,开会也端着,去发射场也带着,快被磨出包浆来了。
“物尽其用嘛。”她总是笑嘻嘻地说。
杯子里常年泡蒲公英水,据说是因为她容易上火,老流鼻血,喝这个管用。
宁馥跟着遥测的队伍走了很多地方。
从祁连山到天山,遥测点几乎都准备完成了,只剩下落区(低弹道落点)的最后一个点。落点站在库尔勒郊区。
df-5的项目进入了攻坚阶段。所有人吃住都在统一的宿舍大楼里,不许回家,不许和家里通电话、通信,与外界的联系基本上被全部切断。甚至他们也被要求不能够写日记,所有带字的纸张不允许带离办公楼。
几乎人人连轴转,每天晚上都有几个办公室亮通宵的。宁馥大方地分享了她的下火秘方,蒲公英泡水大受欢迎。
她现在是弹头方面最年轻的总设计师,史无前例。
发射总指挥是她爹。
知道这对父女关系的人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大家却并不多么惊讶。
更何况宁馥……要说她是凭着关系坐到现在的位置,整个061基地都没人能信。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是好事,以后是美谈。
出发前有个动员会,因这次进南疆路途遥遥,万分辛苦都可预见,更有可能遇见难料的危险,付出昂贵的代价。
宁博远作为发射总指挥,动员会上要作重要讲话。
所以他晚上出现在宁馥宿舍门口的时候,反倒将自家闺女吓了一跳。
“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她连忙把父亲让进宿舍里。
宁博远一进来就觉得冷飕飕的。
沙漠里昼夜温差极大,即使中午热的能在沙地上烫熟鸡蛋,夜里也要盖厚被子才敢睡觉。宁馥的宿舍在一楼,格外阴冷,供暖也不好。
她腿上常年绑着她妈给做的护膝。
宁博远把手里的东西给她放桌上了。
“东西带好。不要嫌多。不要逞年轻。”
桌上有手电,电池,厚毛袜子,皮靴,翻绒的帽子和护耳,两包蒲公英,还有一些野外常备的药品。
宁馥眨眨眼,“您这是提前给我送行啦,明天不是还要见一面么。”
宁博远沉着脸,“明天我是总指挥,你是设计师。我给你践行,是——”
他突然不说了。
明天,是送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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