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主不方便,物业的人为了收钱到处想辙,门禁卡没几天就变样,好些个花了钱的业主却不得不钻栅栏进出。
——城管局更委屈,他们为了规范物业收费,两头落埋怨。
带头打人的被拘留了,乱收费的被行政处罚了,闹事的被教育了,城市管理局顺便宣传了一下相关政策。
小赵把稿子卷了卷还给宁馥,“我……我没啥意见。”
他有点垂头丧气的,“下回吸取教训。”
做记者,有时候就像走平衡木,要掌握左右互搏的技术。并不是一腔义愤,或者一身肝胆,就能把问题解决的。
好人坏人有些时候没有绝对。要做调查,就必须尽力做到客观。
小赵问宁馥晚上回哪,他有车,能送她。
宁馥摇摇头,“别了,你回家休息吧。”毕竟人家小赵也刚从医院出来,过两天还要回去复查。
她道:“谢谢今天的饭,还有,谢谢你那天帮我挡那一下。”
小赵挠挠头,脸红了。
宁馥自己坐公交车回了报社。
稿子还要最后一轮修改,她蹭了顿饭,还要回去继续肝。
老孙正要下班,看见宁馥进来了,朝她一笑,“加班啊?”
宁馥点点头,便听对方感慨道:“年轻啊,真有干劲儿。”
她便笑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更何况老孙您还远没到烈士暮年的岁数呢吧!”
老孙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说话可能不中听,但还是想提醒你一句,小宁。”
“这一行,有时候不能太理想主义了。热血总有凉的时候,你以为的权衡,其实还是不够。”
“会走平衡木,不代表你就安全了。有力量把你推下来的,太多太多。”
宁馥皱了皱眉,“是绿地新城的报道吗?”
老孙拍拍她肩膀,“不,这件事你做得很好。”
其实在斗殴事件爆上热搜的时候,物业公司就已经找到报社来了。塞钱,塞东西,想把这事“平”了。
他们不敢威胁报社,说实在的这件事也不算大事,宁馥一个小实习记者,天南都市报也护得住。
后面宁馥的稿子出来,其实城管局和物业公司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无他,刀笔刀笔,厉害的记者一杆笔就能倒转乾坤,更别说他们本来就有错有疏漏,千夫所指,不过就是几个字节,一夜之间。
宁馥这一次平衡木走得稳,是因为她做事公允,秉持公心。
但总有走不稳的时候,也总有遇见更不讲理、更强势、更想要先掰断那支笔的人的时候。
宁馥看向老孙的眼睛。
“这是您的经验之谈吗?”
老孙“哈哈”一笑,“经不经验,有啥关系?”他对宁馥道:“我说多啦,你可别嫌弃。我这样的人,只想要老婆孩子热炕头,舒舒服服过一辈子喽!”
年轻人看不起这样没志气的老家伙,但怎么说呢,往往老家伙才知道什么是生活。
撞了南墙知道回头,遇见黄河懂得死心。
生活其实不算善良。
老孙背起他的中年男人标配单肩包转身往办公室外走。
他听见那年轻女孩在自己身后道:“谢谢您。”
过了两天,中视大楼。
“钟主任,早啊。”
“钟主任早,又通宵了啊?”
听说调查记者部通宵开审片会,今天一见,果然人人眼底下带着黑眼圈,只有这位钟主任精神奕奕。
他刚从外头买早点回来,手里拎着豆浆油条,很接地气。
这基本上是钟华的常态了。
然后,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大厅的报栏里拿了一份天南都市报。
“诶,钟主任,今天怎么有闲情看娱乐报纸啊?”
——天南都市报这些年全靠娱乐版撑着,在业内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钟华可不是什么对同行客客气气的家伙,更不会浪费他宝贵的时间看娱乐八卦小报。
钟华破天荒地笑了。
“配早点。”
揣着报纸上楼,社会版半个版面登了关于绿地新城的报道,钟华就着豆浆油条看完了。
有人还在会议室里补觉,醒过来就看见调查记者部的主任正面带微笑地吃油条,不由得揉揉眼睛,只觉得自己怕不是熬夜熬出了幻觉。
“主任,这报纸今儿登什么了?”
钟华把报纸一卷,淡淡道:“登了她的作业。”
完成得不错。
笔杆子功夫到了,这不容易。处理事情能透出这股聪明劲,更难得。
他想了想,亲自给人事打电话催了岗位编制的事情。
——这个宁馥,现在只怕天南都市报不愿意放人了。
与此同时。
宁馥正陪着小赵去医院复查。
把小赵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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