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芳丫,“如果,真的要你嫁给宁先生,你要怎么办啊,小丫头?”
鬼使神差地,芳丫抬起手,让宁馥伸手摸她袖子里面。
两个人好似动作缱卷。
宁馥的指腹掠过小姑娘的小臂,摸到了那根铜簪子。
尖锐的金属物已经被女孩的体温暖热。却仍然透出必死的,凄厉的决绝。
宁肯抱香枝上死,不随黄叶舞秋风。
芳丫看着“宁先生”的唇角弯起一抹笑。
这笑,和她刚刚那种温柔和沉静的笑容都不一样,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在里面,可是芳丫也说不清那到底是舒服么滋味。
就像……
就像在山峦之巅看到苍鹰飞掠天穹,在荒野无际看见黑豹隐没于夜。
芳丫没见过老鹰,没见过黑豹。
但她见过了宁馥。
她听见“宁先生”用低低的声音,带着那种笑意的声音在她耳边道:“就要这样的胆量才行。”
新中华开国女上将宁芳涯,在回忆录中许多许多次提起她传奇一生中,影响最深刻的一个人。
她一介孤女,被送上山寨,成了山匪们享用的贡品。
却因缘际会,从此,走上了革命之路。
宁芳涯一生中,不知历经多少腥风血雨,书写了多少惊天传奇,可每每提及,她印象最深刻的一个人、一件事、一句话和一个场景,答案永远都相同。
她追随着一个人的身影踏上这条为国尽忠,死而无憾的路,她追随着一个人出生入死,转战南北,功勋卓著,不输男儿。
但这一切,在最初的最初,都只来源于那个人语带笑意的一句话。
“——想要跟着我,胆子这么小可不行哦。”
重振河山(14)
芳丫就这么留在了白马山。
她虽然生的瘦弱,但干起活来干脆麻利,很是一把好手。
她依旧忐忑而小心,在确认了宁馥的的确确没有把她送去伺候大当家的意思之后,小姑娘终于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放下了一半心。
——还有一半的心提着。
芳丫可没忘记白马山是个什么地方。
就算……就算“宁先生”和传说中的模样一点也不一样,芳丫却还牢牢记着村里人们口口相传,言之凿凿的事——
几个月前,松涂县保安团上白马山剿匪。
一个连,只回去二三十人。
整个松涂县城为之震动。
逃回去的人将白马山描述成人间炼狱一般,只说连寨门朝哪里开还没摸清楚,就被那白马山上神出鬼没的凶徒杀了个措手不及。
那群山匪别提有多厉害!谁说那白马寨都是群山下讨饭花子走投无路上山凑做堆的?!保安团每三天就要训练一次,各个都有木仓,却只一个照面就被他们给打散了!
特别是这群人中还有个极厉害的女罗刹,杀进杀出,刀光剑影弹雨枪林如入无人之境!
这女罗刹正是白马寨大当家的新娶的夫人,据说能纵马开弓,射中五十米外的靶子,还能用双木仓,qiang法入神!
——反正把敌人传得神乎一点自己又不掉块肉!还能显得他们自己没那么无能不是!
就这样,白马山此刻在山下人的眼中,几乎是自带一层危险而神秘的色彩,震慑力能止小儿夜啼。
在这样一群“恶人”中间,芳丫的精神每天都高度紧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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