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舒英的呼吸骤然加重,她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是白马寨议事厅前的那两面铜锣!
拍卖师似乎并不熟悉这段历史,只照着手卡中的内容继续走流程。
在他口中,这两面铜锣的具体年代已不可考,但至少要追溯到数百年前,并且多次在古代战场上被使用。
文物价值可见一斑。
但现场的潜在出价者似乎对这东西不怎么感兴趣。
他们已经开始漫不经心地交谈起来,等待接下来的拍品。
——古战场上的东西,迷信点儿说,都带着些凶戾之气,而且这还是锣,不比战鼓,好歹还带着出征列阵的肃穆和激越。
鸣金收兵,摆阵退走,这意味也实在不怎么吉利。
宁舒英攥了攥拳。
她不管这些人心中如何看待。
这是白马寨前的锣!这是他们出征时敲响的锣!
起拍价很低。
但她也没有这么些钱。
而宁馥……
那个女人,她是不会花钱去买两面不能佩戴、无法炫耀、毫无美感的铜锣的。
宁舒英不甘心地咬紧嘴唇。
“——好,前排9号一次。”
拍卖师充满激情的声音响起。
宁舒英猛然抬头。
“9号这位女士第二次。”
“第三次。”
“成交!”
“你……你为什么要买那个?”
晚宴结束,宁舒英破天荒地跟在了宁馥身旁。
宁馥挑眉:“合我眼缘。”
她不欲多做解释,宁舒英注视着她,心里那些颠过来倒过去的念头,也只能默默地咽了回去。
她跟着宁馥走向已经等在街边的黑色轿车。
女人却突然顿住了脚步。
“你的车呢?”
她弯起唇角,“怎么,打算和我一起坐着无趣的四轮汽车回去了?”
宁舒英一愣,几秒后才反应过来。
在女人微带笑意的目光中,她竟然升起了几分手足无措的羞惭来。
道歉梗在喉咙口,说不出,又咽不下。
她那奇怪的“自我防御”机制就像肥皂泡泡,刚刚给自己洗脑过“她不是那个真正的宁馥”,就会被宁馥戳破。
她不敢相信。
却也清楚地意识到,此刻眼前的这个女人,和她的那位母亲,似乎有那里不同。
宁舒英嘴唇嗫嚅,尚未来得及说一句半句话,便见女人突然抬脚转了方向,朝街角走去。
她下意识地跟上。
女人动作利落地踢掉高跟鞋,一撩晚礼服,坐上黑色的哈雷摩托。
她的大腿白得扎人眼,在夜灯下泛出荧玉一般的光泽。
也有人注意到这头的动静,发出好奇的惊呼。
女人却泰然自若。
仿佛这样的离经叛道,这样的桀骜张狂,她早已干过不知多少回。
宁舒英一时眼睛、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大脑和口舌一齐宕机。
然后她听那人道:“我可以带你回去。”
“但有两个条件。”
“第一,头发不许乱染颜色。
第二,往后也不许浪费一粒粮食。”
重振河山(24)
那天晚上是宁舒英的哈雷摩托车最后的“高光时刻”。
她迅速地转换了自己的爱好。
哈雷只是她找来让宁馥生气,让自己痛快的工具而已。
——现在,她只想让宁馥赶紧把自己干过的蠢事都忘了。
宁舒英又不傻。
她只是还没搞明白,到底是这个世界的宁馥穿越到了当年的白马山,还是当年的宁馥,穿来了这个世界。
但她决定这件事先缓缓再搞清楚。
当务之急……
当然是扭转自己在宁先生心中形象!
宁舒英简直不敢想象——
如果白马山的宁先生和这个世界的宁馥是同一个人,自己做过的那些蠢事、自以为正义、桀骜的态度,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生活,会让她如何看待自己!
她给自己开发了一个新爱好——马术。
并且非常热切地期待着宁馥能来马场教她。
可惜热脸贴了冷屁股。
或者说,除了那天晚上骑哈雷带她兜了一圈风之外,女人的态度一如往常。
没有“脱掉马甲”的热情,也没有“坦诚相见”后的长谈。
那两句话仿佛平平无奇,没有任何特殊的含义。
宁舒英想象中的一切情况,都没能发生。
她还是那个有些冷淡的“母亲”,对宁舒英依旧算不上关切,给她充分的自由。
——宁舒英此刻最不想要的东西。
她做了许多次梦。
梦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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