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羽毛顺服地贴在她的考斯腾上。
这是一条芭蕾舞裙。
完美地包裹出女孩的胴体曲线,蓬松的,由十几层硬挺布料组成的裙摆形成一个完美的扁平的圆形,让穿着者修长的腿部线条展露无遗。
宁馥的身高,在此刻成为了她夺目的优势。她的手臂如此柔软,她的腿如此纤长,她的动作舒展开来,正如天鹅一般的优雅。
开场勾手三周,完美落冰。
她的接续步是二级,三个旋转,
勾手三周接后外点冰两周。
后外结环三周,后内结环三周,阿克塞尔两周接阿克塞尔两周的连续跳,都顺利完成。
后内点冰三周。这个时候宁馥的体力已经要耗尽。
她的落冰倾斜了。
在音乐声中跃起的宁馥面容扭曲了一瞬——这几乎是每个花滑选手都不可避免的——在冰上翩翩起舞美不胜收,实则截图腾空和落冰瞬间各个龇牙咧嘴。
但“表演”的本能,让她就着这扭曲的面部肌肉,扯出了一个笑容。
下一秒,腿部肌肉猛地绷紧,“刷拉——”
她将已经有了倾斜趋势的身体扳了回来!
“这是一场倒叙。”赵长征的声音平静下来。
在宁馥的演绎中,有一种伴随着疯狂而来的凄美,不仅仅压抑在场馆内所有观众的心上,连演播室内的气氛,都同时受到了影响。
一个女人的成长,是走向美与光明的未来,还是沦入恶和绝望的毁灭呢。
黑天鹅撕扯着自己的羽毛,在最后一舞中,她献祭了自己,在两个黑白迥异的自我之间,寻求更高,更美的和谐。
她的痛苦是如此凄婉。
每一次手臂的屈伸,每一次旋转的弧线,都是幻觉与现实的交错,是她不安的,恐惧的内心,是她的挣扎和脆弱。
黑天鹅是强大的,是爆发的力量。她一边是白天鹅的分裂和堕落,一边成为白天鹅的守护人和捍卫者。
她不知道自己是谁。
是黑?是白?
在一个柔美的贝尔曼旋转中,黑天鹅死去了。
她的羽毛仍是黑色,如同没有月光的深夜。
她的心中,依然纯白无瑕。
赤子之心(23)
倒数第二个出场的宁馥靠《黑天鹅》拿到了12421分。
此时,她的总成绩已经超过了之前排名第一的康嘉雯。换句话说——
“宁馥”这个名字,位列第一。
最后一个出场的王露在冰迷们热烈的掌声中绕场致意,摆出起始pose。
悠扬的乐声响起,而坐在休息区的宁馥却完全无法将情绪代入进去。
她注视着王露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滑行。心跳得砰砰砰。
王露的成绩,直接关系到宁馥最后拿到的那块牌子的颜色。
王露是国内花滑女单的领军人物,也曾在世界赛场上叱咤一时,不论是技术水平还是赛场经验,她都是一等一的。
解说赵长征的语气中略带遗憾。
“王露今年已经二十七岁,这个年纪,她的水平保持的非常厉害。”
——但终究,抵不过那些年轻人的身体所能迸发的能量了。
他没有再往下说。
“开场勾手三周接后外点冰三周跳连跳,完成很轻松。”
“哎呀,王露这个阿克塞尔三周用的是燕式进入——”
“双足落冰!”
赵长征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而且这个3a的周数不足……”
双足落冰、周数不足,这两个问题,都会让王露损失分数。
在此刻白热化的奖牌角逐之中,哪怕01分,也可能是致命的。
在之后,王露完美地完成了所有的动作。她的用刃深度、步伐、速度姿态和重心的摆动都让人惊叹。
宁馥支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
岳九池坐在她旁边,低声道:“进了国家队,多和她学。”
“如果你也想要这样长的职业生命,就像她一样滑。”
花滑是很难速成的。
所有的技术动作,都是日复一日单调的训练一点点磨出来的,每一套美不胜收的动作,都需要无数遍重复的,近乎麻木的练习。
没有风花雪月,没有一步登天。
音乐不知何时停止,王露的自由滑节目完成。
小分在大屏幕上一项一项打出来。
赵长征感觉自己在读出这些数字的时候,心里边都不由自主地提着一口气。
“技术分6240,节目内容分6021分。”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在心中进行最简单加法。
——“12261分!”
王露的自由滑节目低于宁馥16分。
赵长征飞快地算出分差,将上面这句话又重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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