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去掬捧水扑脸上让自己清醒清醒,季橙却让他睡吧。
包厢里的沙发很大,有靠枕也有毯子,临时睡一觉没什么问题。
郁恒见她起身,立刻敏感地问:“去哪儿?”
季橙只是走到墙边把大灯都关了,明亮的空间顿时暗了下来,只留下了墙边踢脚线处的浅黄荧光微弱地亮着。
“睡吧。”她又说了一次。
昏暗中看不清她的表情,郁恒仍然注视着她的方向:“我要是睡着了你跑了怎么办?”
“不会的。”
“哦,我可不信。”
“……”
少爷往边儿上挪了一下,再拍了拍身边宽敞的位置示意她坐过来。
女生一时没动作。
“季橙,”他低低出声,像是叹了口气,“我们乖乖做任务好不好?”
一句话让她的心忽然颤了一下。
他听到她似乎软了语气:“……我是不是挺麻烦的?”
郁恒索性站起来直接伸手把人拉了过来再强硬把她摁坐到沙发上。
“不许说这种话了。”他把摆在一边的小毯子抖开盖到她腿上,黑暗中虽然所有东西都只能看个轮廓,但动作却一点儿没被影响。
然后没等她说话,少爷又补了句:“我不爱听。”
“……”
“总之呢,既然我能听见你这些任务就说明我也有义务对你负责,什么任务干脆不想做了这种念头你最好早点给我打消咯听到没?”
“虽然我也不知道这破系统说的惩罚到底是不是真的,但这么玄乎甚至赌上命的玩意儿,咱别侥幸行不行?”
“至于你家里人……”说到这儿时少爷略显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虽然他只见过她奶奶和弟弟,不过从他们能这么肆意且理直气壮地欺负她这情况来看,她父母就算不那么过分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他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她的家人,也不知道该站在什么立场去说那些话,即使心里非常想骂街。
“反正你要是不开心了就跟我说呗,我有一万种让你开心呢起来的方式。”明明说着这种话,他的声音却压得低低的,好像不是在要求她,而是温柔地哄着一般,“这样行吗?”
季橙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没有吱声。
就在少爷琢磨着自己刚刚说的那一堆有哪一句话不妥的时候,她终于开口。
“郁恒。”
“嗯?”
“你之前说的,你爷爷逼你上进学习那件事,是不是因为想帮我做任务故意找的借口?”
这回轮到少爷沉默了。
季橙心里大概有了个底,轻轻吸了吸鼻子继续道:“不过你很聪明,脑子转得很快,记忆力也超常,如果用心学的话肯定能考个好一点的大学。”
少爷有点摸不透她忽然的一顿夸是什么意思,迟疑着“啊”了一声。
“所以你想考大学吗?”她最后问道。
考大学。
对于正处于这个阶段的千千万万高中生来说,这几乎是一个不容置喙的目标。
但对于郁恒这样的人来说却不一定。
季橙以前去办公室交作业时偶尔会听到老师们正好谈到郁恒几句,话里话外有对他不学无术的惋惜和恨铁不成钢,但最后总结时却都会变成无奈的放任与妥协。
像他这样的家庭,即便考不上国内的大学,家里也很容易送他出国。
在国外混个一两年,镀金后回国便是接手家里的企业,想做个挂名老板混吃等死还是发展自己感兴趣的爱好都没关系,钱多到花不完的人生所拥有的可能性是他们普通人无法想象的。郁恒仰头:“你觉得考大学很重要吗?”
“挺重要的。”她的思绪飘渺了一下,“至少对我来说。”
至少在她那个重男轻女思想严重的家庭里来说,没有所谓的依靠和退路可言,她能靠的也只有自己。
她本以为他会说“我觉得不太重要吧”之类的话,毕竟他们所生活的环境和未来显然毫无任何交集之处。
可郁恒听后只咂了一下嘴,接着出乎意料道:“那我觉得也挺重要的。”
季橙在黑暗中微微瞪大了眼睛。
少爷本身对这种事情确实没什么热情,说到底他骨子里的性子其实就是一个懒字。
不过季橙既然这么说了,他忽然就觉得考大学而已,也不算什么太累的事吧。
她的成绩那么好,明年高考重点大学肯定没跑了。他没觉着就凭自己这学习态度能和学霸她相提并论,但最后一年稍微学一学,然后考个和她同一个城市的学校似乎也是一件不错的事儿。
这么一想的话,考大学确实变得重要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空气中原本微微凝重的氛围陡然变得轻松了一些。
“郁恒。”她又唤了他一声。
今天晚上她喊他名字的次数还挺多的,不过这一次他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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