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觉得越发能接受对方了。
“七月初七,鬼子兵非要进咱们宛平城,那能让他们进吗?毕竟是咱中国的地界,咱们当兵站岗把守的地方,他们说进来就进来,太不把咱们放在眼里的,要知道,咱们手里的家伙也是能杀人的!”老兵油子看着雷耀,缓缓说道,周围的士兵或坐或站,都随着老兵油子的话陷入沉思,雷耀似懂非懂地在一旁听着,心中对于老兵油子口中的鬼子兵,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印象,虽然他没见过鬼子,但老兵油子的描述和自己的经历已经让雷耀将鬼子归结为一群豺狼虎豹一样的家伙,当仇恨有了一个切实的目标之后,雷耀心中的感觉也变得更加热切起来。
“戏文里都唱,叫精忠报国,咱们没念过书,但都听过戏,所以,鬼子真打到头上来,咱们可不能含糊!”老兵油子说到这里,目光转向雷耀,“知道我为什么留下你吗?你有情有义,被鬼子的飞机炸个家破人亡,是男爷们,就必须要报仇,否则,上对不起天地,下对不起爹娘。”
老兵油子说到这里的时候,无论是语气还是眼神都变的凌厉起来,雷耀被老兵油子 话说的血脉贲张,他只觉得自己从鼻孔呼出来的气都是热的,如果此刻真有鬼子兵上来,他一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
在老兵油子身边,其他人或表情严肃,或暗自点头,可就在老兵油子刚要开口继续说下去时候,突如其来的一声响声就骤然在耳边炸开。
那是雷耀第一次听到枪声,声音不响,只比过年的爆竹大一些,子弹穿透空气的声音有点尖,然后,就好像配合一样,站在老兵油子身边的一名士兵就猛地一头摔倒在地。
"都他妈趴下了!"老兵油子的嗓音一下子喊破了,在大声提醒众人的同时,他一脚踹倒了对面的一个属下,然后又不忘重重地按着雷耀的脑袋,将他死死压在地上。
雷耀半张脸都被压在土里,而在他对面,面对的是另外半张脸——刚刚被打死的那名士兵就那么躺在那里,空洞洞的眼睛仿佛一扇破窗户,一动不动地看着什么,鲜血顺着它的额头流下来,一汩汩润湿了脚下的土地。
对方死了,刚才还活着的人就这么死了,这个人在刚刚的玩笑中,笑的声音很大,大的雷耀都能看到对方的小舌头了,可是,忽然间这个家伙就死了。
雷耀有点麻木,觉得不真实,他就这么盯着对方。心中回忆着相似的记忆。
这是雷耀第二次看到死人,第一次是木匠和小嫂子,但那种死是充满让雷耀愤怒的情绪,而眼前,一个人就这么轻易地死掉,却让雷耀在惊愕之余感到恐惧,雷耀想安慰自己,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就只能任由老兵油子压着自己。
幸运的是,敌人并没有留给雷耀恐惧的时间,在枪声响起之后,就是嗖嗖尖叫着的迫击炮弹和掷弹筒。
黝黑的夜色中,炮火从黑暗的各个角落射来,然后是能瞬间照亮天空和周围的爆炸与火光,在火光中,雷耀看到的是一张张和他相同的恐惧面孔,而这其中,唯一能让他镇定下来的,只有老兵油子舔着嘴唇,带着狞笑的表情。
"跟你说,杀人可有意思了,远远看着,一扣扳机,敌人就跟截木头似的一倒,感觉就跟你会戏法似的,不过一枪打死不算什么,最好玩的是等小鬼子离近的时候,一刀捅进去,捅的小鬼子嗷嗷叫,然后身子跟软棉花似的瘫下去,到时候,你什么气什么恨都解了。"趁着爆炸的间歇,老兵油子舔着嘴唇向雷耀说道,仿佛一个老饕在讲解着怎么吃一道美食一样,虽然不知道老兵油子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些,但雷耀却忽然发觉,在他心里的那一点点的恐惧感,伴随着老兵油子的话,瞬间消失不见。
"长,长官,一会我能干啥?"雷耀想了半天,犹豫着插嘴问道,虽然老兵油子说的热络,但雷耀却没有被热血冲昏头脑,看着周围人拿着各种各样的长短武器,雷耀很清楚,自己单靠着腰里的镰刀恐怕不能把鬼子变成一截木头,最有可能的实际情况是,他叫喊着冲过去,然后被人家变成木头。
雷耀询问老兵油子的意思当然是想要一把枪,以前来村子里警察们背着的长枪一直都是孩子们议论和羡慕的对象,每个人都能以摸一把为荣。眼前能有用一用的机会,雷耀自然不会放弃。
老兵油子看出了雷耀的想法,微笑着摆摆手,"想要枪?这可不成,这玩意给你还比不上你手里的镰刀呢,子弹这东西金贵,打一个出去,半条猪腿就没了,以后时间长了,我在教你,现在你就用这个。"老兵油子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两颗手雷,递给雷耀一个,然后又小心将其中一颗后盖拧开,拉出导爆索。
"正是啥玩意?"面对以后将陪伴他半辈子的老伙计,雷耀却一脸鄙夷,在他看来一个铁疙瘩似的东西,又能有啥大用。
"我跟你说,这玩意可厉害,这东西叫手榴弹,扔过去就爆炸,炸的准了,能把鬼子一个班的人包圆了,这可是好东西,没看我才俩吗,全都给你了,你要是不要我就拿回来了。"老兵油子说着作势要拿回去,雷耀见状连忙用手捂住。
"这玩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