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之所以被称之为冒险家的乐园,就是因为在她有限的空间里,存在着无限多的行当,很多行当甚至听起来都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当然归根结底,每一个行当的经营者,其目的都是为了赚钱,只要把握了这点,那么,其他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雷耀现在并不缺钱,准确地说,是李之贻不缺钱,尤其是对雷耀,李之贻的支持通常都是无条件的,至于为什么李之贻要这么支持他,雷耀只是简单地将之归结为,李之贻是自己的女人,女人支持男人好像是天经地义的,就好像爹支持娘一样。
至于自己的女人要有什么标准,或者要打什么烙印,这个雷耀就不清楚了,在他的记忆里,很多时候,都是爹对娘说话的场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不过在某些特定时间的特定梦里,他也能梦见一些自己和李之贻之间发生的事情,比方说,就如同在火车里看到的那个日本男人和日本女人之间的一幕。梦里,雷耀也会不争气地变成那个日本男人,然后把身上什么都没穿的李之贻压在身下,再然后,就是他准备进行下一步的时候,一阵尿急,裤裆一湿,然后就醒了。
通常这个时候,雷耀会急匆匆地换下自己的内裤,马上洗掉上面的痕迹,不过有那么一次两次的,他因为没来得及,内裤被李之贻发现了,被对方一边嗤笑着,一边拿去井边洗了个干净。
发生这样的事,让雷耀感觉自己仿佛被脱光了一样,被李之贻看了个通透,他会少见地赧然躲藏,让自己一整天碰不见对方,就好像这几天一样。
出来弄军火,固然是目的,当然也是借口,不过从李之贻那里,雷耀知道,军火除了能在战场上弄到之外,还可以去洋行买。
手榴弹能买到?这个让雷耀有点意外,不过想一想,似乎也可以理解。至于李之贻为什么要将这件事告诉雷耀,原因就更加简单——相比于让雷耀去战场上冒险,倒不如花点钱把事情解决了。
找洋行太简单不过了,很多上海人都笃定地认为,在上海,洋行是要比厕所还要多的存在。看看街上穿着西装,扎着领带的一个个人五人六的家伙,张口闭口似乎都能和洋行扯上关系。
但至于哪个洋行能弄到雷耀想要的东西,这件事就不大说的准了。所以,对于雷耀来说,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不太容易。
所以,这样的事情只能撞大运,比方说眼前的百通洋行!雷耀随意看了一眼不大的门脸,随后抬腿迈步走了进去。
“先生,您好,请问需要点什么?”洋行和货栈最大的不同是,在洋行里你见不到太多的东西,从洋行的解释来说,就是洋人有的我们都有,虽然听着口气大,但大多数的时候,都让一些看着衣冠楚楚的家伙钻了空子,随便找个地方,起个名字,挂个牌子,似乎就能办一家洋行,至于买卖……这种东西谁说的准啊,反正人傻钱多的钢都哪里都能找到几个。
眼前这个百通洋行的买办,就算是其中之一,房子是赁的,为了省几个钱,楼上晚上他自己住,楼下,收拾干净之后,摆上几盆花,几套画满洋婆子的瓷器,再不伦不类地摆上几套沙发,至于坐着舒服不舒服的,没人会在意,只要有人能进来,凭着他的忽悠,总是能留下点什么。
“比人姓牛名亨利,您可以叫我亨利,也可以叫我亨利牛!”牛亨利看到雷耀,第一时间将对方上下的衣着打扫了一眼,在心里大概算出了价钱之后,立刻将他平时珍藏着不舍的用的名片拿了一张出来,恭敬地递给雷耀,随后用套着卷舌音的舌头向雷耀自我介绍道。
“你这里是洋行?怎么没东西啊?”雷耀看了一眼对方的名片,有中文,有洋字码,不过里面他认识的不多,随手接下来之后,他一把塞进口袋,随后四下打量起来。
“这位先生见笑了,洋行卖的东西包罗万象,五花八门,这里小小的空间,全做会客之用,怎能摆放那许多的物件啊。”牛亨利看着雷耀,陪着笑脸说道。
“那怎么买呢?”雷耀点了点头,回到座位上坐下,却很快又站了起来,屁股下面的椅子,软软硬硬的,坐着有种想虐待肛门的冲动。
“美国劳力的沙发,您可能坐着不习惯,要不,做这边吧。”牛亨利指了指对面的太师椅,心里惦记着,有钱了一定要把沙发里的弹簧收拾一下,随后将雷耀让到一旁平时晚上睡觉搭板子的太师椅上。
“不知道先生你想买点什么。”雷耀一身的行头几十个大洋,这样的人,花起钱来,绝对不会少于十个大洋的,在询问雷耀的时候,牛亨利已经准备着要不要向对方推销一下新来洋打火机,或者是压力保温瓶什么的,这种新玩意,很受一些没见过世面的小财主们欢迎。
“军火!”雷耀看着对方,淡淡地说出两个字。
“洋火?有,有,这东西不缺的,不知道你是要美国货还是要德国货,东洋货价格要便宜一点,但不安全,最好的是美国的安全火柴,这东西……”洋火这个东西在上海滩不缺,本地人随便找个货栈一个大洋扔出去能买好几大包,也只有外地人才把这东西当做稀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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