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耀是个宁可死在战场也不愿意苟且逃生的人,可是眼下的局势已经无力回天,他想留在这里,战斗到最后一刻,可他不走雷狼军就不会走,为了能保护自己的战友撤退,苏炳他们毅然奉献出了生命,雷耀再坚持下去,只会让更多的人白白送死,雷狼军也就会全军覆灭。
他没有权利掌握他人的生死,却有义务给予大家活命的机会,所以雷耀强忍着不甘,说出了那两个无比沉重的字。
撤!逃!只不管什么方式,要能够活下去。
这是雷狼军最后的命令,在得知城中军已经失去了指挥的那一刻,雷耀已经预见了南京城被攻占的样子,到处是残垣断壁,鬼子在城中的胡作非为,硬生生的植根到了他的大脑里,怎么挥也挥不出去。
对军中指挥的失望,对上层自私行为的愤怒,突然令他觉得一切毫无意义,所以他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雷狼军剩下的人能够好好的活下来。
发布了最后命令后,在陈默的搀扶下,二人也随着溃军如慌忙逃窜的街鼠,见空就钻见路就跑,如此狼狈,这是雷耀长这么大以来头一次,眼中不甘的泪水洒了一路,朝城池方向马不停歇的逃去。
南京城门外,本是这场战役的最后防线,加派的兵力虽不如前线对战的部队,但也足可以将城门守的水泄不通,然而当雷耀一等从远处奔来时,能见到的也就两个连的人数,如此孱弱的兵力怎么能够阻挡成千上万的军队。
心灰意冷用来形容雷耀此时的心情恰当合适,兵败若因将士无力那也自然,可事实并非如此,他很想去了解军中上将们真实的想法,这算是战略撤退吗,撤退的这么仓促这么急切,甚至连自己的兵都不顾。
突然想起了南造因子对他讲的话,鬼子之所以能大张旗鼓的侵占中国的领土,靠的并不是多么强的实力,问题更出自于本土国民,这才让他们野心一次次的得逞。
“哥你看,自己人好像都要打起来了。”
陈默指向前方打断了雷耀的沉思,顺眼瞧去,城门紧闭,几百名守军不允许任何人进入,以至于在城南驻地撤回来的兵被堵截在外,双方的冲突越演越烈,看上去随时可能爆发战争。
“你们傻了吗?上边的人都跑了,你们还守,守个屁啊?快点开城门,小鬼子马上就打过来了。”
“我们没有收到任何撤退命令,不管你们是谁,都不可以通过。”
守军整齐的排列在一起,形成了一道人墙,任撤回来的部队如何沟通就是不听,换做以往这样的兵绝对是可以值得赞扬的,然而眼下他们好似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被遗弃的兵。
劝说不听,后方鬼子张牙舞爪的追来,为了保命急的溃军不知在何人起头下,纷纷端起了枪。
“再不开门,老子毙了你们。”
冲突一下爆发,守军不通融是对军规的严守,有人想强行通过那便军法处置,才不管是不是自己人,况且自己人难道就没有兵刃相向的。
于是,两支队伍都做出了战斗准备,弹药上膛就看哪方先开第一枪了,而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正此时,雷耀已经赶了过来,溃军自然识得这个传奇人物,守军中也不少对雷耀的名讳充满敬仰,他的出现稍稍平息了两方的冲突。
雷耀始终并没有讲话,混在一起的士兵们望着他,好似在听他的定夺,他依然失落的自顾自找了个墙角慢慢蹲下,代替他出面的是陈默。
“听我说大家,很多事都不是我们能料到的,但事实就是事实,小鬼子已经全面包围过来,你们的头头都跑光了,光凭咱们是守不住的,照我说城门大开,大家都退到里边去,就算是做最后的防守,里边也比外边有优势,不然大家都得死在这里。”
陈默说的都是大实话,话音落下立马迎来了溃军的追捧,守军们开始犹豫相互对视却迟迟没有个定夺,实质是失去了指挥,谁都没办法发号施令。
有的人依然将目光投向了角落里的雷耀,或许雷耀的话能给他们引导,不过此时的雷耀被困在自己的混乱中难以自拔,身边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唯有自己孤零零的接受着上天的安排,他能做的只有沉默下去。
后方的危机在大家陷入胶着时大肆逼近,炮火映射在每个人惊恐的瞳目里越见清晰,却又随着距离的拉近变得稀松,明白的人知道,保护前方撤离的兄弟们还在善后,他们正在竭尽全力的阻挡敌人的脚步,却是最终奉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想到战友用命换来的机会,溃军阵营终于怒了,前排的几个人丢下枪支,猛然的朝守军们扑了过去,在他们的带头下,其他人也纷纷效仿,守军没有开一枪一弹,用他们宽厚的身体拉成了一堵人墙,承受着无限的冲锋带来的疼痛。
“没有上级命令,不得开启城门。”
这句话被道出千万遍,虽然他们心中也明白,下达这番命令的人已经放任他们不顾,可一股坚毅的意志在心底驱使着他们坚守指令,依然保持着身为一名军人应该履行的职责。
双方的队伍逐渐混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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