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亏空了。
但总归跟她没什么关系,朱贵妃便也懒得多说,一人赏了个荷包后,便又显出了些疲态。
待人走后,徐晏从偏殿出来:“母亲,今年远征高句丽,我想去。”
朱贵妃抬眸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伤痕累累的手掌上停顿了一瞬,而后却又若无其事的移开。诧异道:“你从前不是说,想去河西么?”
“是,但河西势力早已被瓜分不少,又有不少当地士族,我能拽到手里的实在有限。”徐晏闭了闭眼,“高句丽若是开战,必是大战,正是练兵的大好时机。”
东宫六率中,上过战场的并不多,剩下那些老将,是被皇帝给牢牢把控住的。
倘若真碰上事,徐晏能调动的人手,并不算多。若是能借同高句丽开战时练兵,他手中握有一支完全以他为号令的精兵时,这太子之位则能固若泰山。
“去吧。年轻时便该有远志,不要将自己局限在京中这一隅,连眼光也变得狭隘了。”朱贵妃轻叹了一声,向后仰了仰,看着他说,“活着回来就行。”
徐晏叉着手躬下身子,连指尖也在发抖,温声说:“多谢母亲。”
朱贵妃挥了挥手:“对了,明日豫章郡公府嫁女,你不是休沐?去帮我送份礼。”
豫章郡公夫人为朱贵妃表妹,未出阁前,同她关系一向的好。
徐晏应了是,转身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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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章郡公府上嫁女,且是要远嫁为会稽郡王妃。
京中众人或是给豫章郡公面子,或是给会稽郡王及其父吴王面子,去了泰半。
府邸虽不小,然骤然纳了这么多人,一时间整座府邸挤挤攘攘的,无论在哪都能听着众人谈笑的声音。
顾令颜随意寻了处位置坐下,一路走过来,竟觉得有些热了,便拿着披帛扇了扇风。
“待会要一起过去阁楼上瞧瞧么?”朱修彤一脸兴致勃勃的问。
顾令颜坐在那不想动,抬眼看了看不远处温妙居住的阁楼,头猛地摇了摇:“再等一会吧。反正今日也没什么热闹可瞧啊。”
温妙是远嫁,今日只是送离京城的日子,会稽王并未跑来京城相迎。
等到了会稽后,还要再另行昏礼。
“哦。”朱修彤在她身旁坐了下来,百无聊赖的揪着自己的头发丝玩,“我昨儿在路上见着一幅前朝大家的画,赶紧给买了下来,你明日记得来我家看啊。”
顾令颜转过头看她,清凌凌的眸子里全无任何波动,平静到几乎没什么生气。
“不想去,春困,懒得动弹。”她懒懒的说了声,“前朝大家的画作哪有那么容易给你捡了漏,说不定又是什么今年仿的。”
朱修彤一下子就不高兴了起来,她好心邀她赏画,几乎是特意为了她才买的,哪料到人家居然一点都不领情。
顾令颜是侧眸看着池面的,俯趴在阑干上,被风吹了一段时间后,竟是慢慢阖上了眼,几乎快要睡过去。
然而刚快要睡着时,却听到身畔传来几人的议论声。
“你听说了没?上次太子殿下说,不是顾令颜缠着他,是他非要缠着顾令颜的。”
“啊?真的假的?是太子殿下亲口说的?”
“是谢琳她们几个亲耳听到的,还能有假?”
“可从前,我明明见着,是顾令颜她……”
“嘘!你小点声!殿下说了若是再有议论的,要割了舌头的。”
先前发话的那小娘子霎时不敢言语,紧紧闭上嘴,捂着嘴惊恐的环顾四周。
顾令颜听她们说了会,起初是惊诧不能言语,等到后来便觉得有些听腻了,心下涌起一阵烦闷。
又听旁边几人说了几句后,她径直起了身,朝着另一侧略清静些的地方走去。
长裙曳地,身姿窈窕。
仅是一个背影,便足以看痴无数人。
说着话的几人先是呆滞了一瞬,而后面颊忽而便红了起来,整个人僵在那,浑身颤抖起来。
顾令颜朝着一小片杏林走了几步,略扯了扯裙摆,以免被蹭脏了。
却见得杏林对面走来一行人,为首那人身着藕合色圆领袍,墨发束以玉冠,缓缓行来。
“颜颜,我没醉,你别不……
尚是初春, 杏树上未曾有莹白的花,但却抽了些嫩绿的新芽出来。
盈盈一片,极为柔美动人。
那人便从这片春色中走来, 身上原本要溢出来的凛冽之气,被这春色给冲散了几分。原本刀削斧凿般的面庞,也霎时间柔和了三分。
咋一看去, 与这长安城里旁的世家公子无异。
一样的身姿挺拔如松,一样的眉眼宛若山水画卷。
“殿下, 我昨日同你说起的那个事, 如何了?”陪在身旁的一个青年轻声发问, 将头转向了徐晏的位置。
徐晏垂眸瞥他一眼, 当中泛着几分冷眼, 随后又移开了眼神,淡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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