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事理的年长者按住其他蠢蠢欲动的人,作揖上前,斟酌一番,用词尽可能的柔和,“谢师兄,藏宝阁的灵韫草失窃,还请你和我们走一趟。”
谢闻衍好笑道:“所以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那人也没被他唬住,“只是以嫌疑人的身份请谢师兄去回了师祖的问话。”
谢闻衍看着依然很客气,“你们丢了东西,没证据就找到我的头上,真是不讲道理。”他的眼尾轻轻扫过底下神色各异的人,笑着道:“或是觉得我好欺负,随意安个罪名就把我打发了吗?你们乌玄派还当真是惹不起。”
倒打一耙的话。
他信手拈来。
时翘觉得如果谢闻衍的厚脸皮能分她一半就好了,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不乏有人被谢闻衍的三言两语激怒,气的脸红脖子粗,“谢师兄,这里只有你想要灵韫草。”
谢闻衍啧了声,“我的确想要,但这就能证明是我拿走了吗?”他说着便摇了摇头,“你们看管不力,硬要将偷窃的罪名推给我,我也没有办法。”
他的表情似乎非常的遗憾,“既如此,我和小师妹也再不多留,免得打搅你们。”
他们再怎么生气都没用。
手里实在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件事是谢闻衍做的。
猜测和嫌疑无法定罪。
有愤愤不平者按捺不住几乎都要跳出去同他对线。
“师弟莫要冲动。”语罢,他上前,还算客气得体,“不知谢师兄介不介意我们进屋搜查一番。”
谢闻衍侧过身子,显得自己很大度,“自然是可以的。”
一帮人火急火燎的冲进去,翻箱倒柜的找了一通,连个影子都没找到。
此刻他们哪怕心中有气,也不能发作。
只得行了个礼,“打搅谢师兄了。”
谢闻衍笑着说:“下次你们做事可不要这么莽撞,冲撞了我这种脾气好的人就算了,若是较真的,怕你们今日就有来无回了。”
“谢师兄指教的有理。”
等乌泱泱的一帮人散去。
时翘才敢开口说话,“大师兄,你下次不要这样欺负人了。”
方才他们脸色又白又青,时翘瞧着好几个性格耿直的师弟们都要被他冠冕堂皇的假话给气吐血了。
她都看不过眼了。
谢闻衍不太赞同她说的话,“师妹这话说的就有失偏颇了,我才是被他们按着头欺压的可怜人,明明是他们合起伙来围攻我,你怎么反倒觉得我在欺负他们呢?”
乍一听谢闻衍的话。
好像真的是这样。
听起来没什么不对。
时翘抬眸,眼前的男人眉眼间神色异样柔和,低垂眼睫,乌幽的黑眸呈现澄澈清白之色,水润的薄唇微微抿了抿,神情相当的无辜。
这个漂亮的狐狸精。
一贯会用这种神态来蒙骗人!
时翘差点就被他给蒙过去了,但当她看向谢闻衍面露无辜的脸时,想说的重话又全都给咽了回去。
谢闻衍揉揉她的脑袋。
他从前倒是欣赏聪明一些的女修,还想过若是自己真的不得不要找个道侣,也要找个漂亮的聪明的会来事儿的、能把他哄高兴的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女修。
小师妹除了漂亮,好像也没有其他的优点。
人嘛,不够聪明。
但怎么就那么招他喜欢呢?
像天生就属于他。
契合的超乎想象。
以前好骗。
现在也好骗。
“收拾东西,下山吧。”
时翘长舒了一口气,终于要离开了。
“那我们去哪儿啊?”时翘神色认真,眼睛眨都不眨看着他问:“大师兄,你有老巢吗?”
时翘觉得自己白问了。
谢闻衍什么都忘记了,大概连自己的老巢在哪里也忘记了吧。
谢闻衍没有作声。
他们离开乌玄派的时候,自是不会有人开口挽留。
被鞭子狠狠抽了一顿,重伤还没好的祁州,拖着一副虚弱的身体,从被关禁闭的密室里跑了出来。
时翘看着他惨白的神色,有一丝的唏嘘,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看见祁州时,被他的美貌所震撼。
精致又清冷的少年。
有礼貌又不高傲。
称他一句天之骄子也不为过,修真界的潜力股,冉冉升起的新星。
时翘也没想到这么一个前途光明的人成了现在这样。
祁州的唇色又白又淡,气血不足,他的声音轻轻地,“小师妹,我送你下山。”
此去一别。
也不知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
祁州自小都是个受制于礼法的人,为她破了太多的禁。
他竟然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压抑的、被克制的情绪,一旦释放,便足够教人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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