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是亲眼看见时翘被那名阴翳的少年扼住脖子一同跳下山崖,哪怕他亲眼看见属于时翘的被树枝勾的七零八落的衣服,她的尸骨都不太全。
好像慕容泽只有多告诉自己也告诉别人几遍时翘真的死了。
这件事才有真实感。
过去许久。
淮风哑着嗓子问:“谢闻衍呢?”
慕容泽觉着谢闻衍已经疯了,找了七八天,还固执在下面找。
他说:“在崖底。”
淮风的眼眶红的似乎在滴血,一颗颗的血珠好似下一秒就会掉出来,他咬紧牙关:“我不信她死了。”
慕容泽说:“师尊,你还不知道吧,时翘的金丹没有了,修为作废,如常人无异,所以粉身碎骨,连全尸都找不到。”
淮风的身体摇摇欲坠,毫无血色的脸,煞白的唇色,整个人如遭重击。
漂亮的眼睛里透出几分清晰的痛苦。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这件事,追根溯源和他脱不了关系。
是他那时候为了救宋茵,让人给她吃了那些伤及根本的药。
淮风说不了话。
忍着痛楚站在崖边。
这么高,摔下去一定很疼。
时翘虽看着勇猛无畏,但她很怕疼怕苦,淮风记得她小时候,下台阶磕着了都要哭上好半天,要呼呼还要吃好几颗糖,才能止住眼泪。
淮风至今记忆犹新,时翘那天哭的梨花带雨,求他去看看谢闻衍,求他不要在谢闻衍虚弱的时候,动手伤他。
她哭的那么认真,那么可怜。
淮风当时就心软了,谁知那天的离开竟成了永别。
他的声音犹如上了年纪的老翁:“那天晚上,都发生了什么?”
慕容泽顿了两秒,省去宋茵这笔,其余的桥段没有添油加醋,悉数告知。
淮风听完后讥讽的笑了声,随后去了崖底。
谢闻衍的前路被人挡住,他静默两秒,而后启唇,吐字冰冷:“滚开。”
淮风嗓子疼的厉害,抵唇咳嗽了好几声,“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吗?”
谢闻衍不耐烦和他说话,抬手一掌就打了出去,掌风浑厚,一阵毫不保留的杀气扫及他的门面。
淮风退了几步,挡了回去,他止住咳嗽,冷冷视线注视他:“你宁肯害她的掉下来,也不肯松口让她走 ,你真的喜欢她吗?”
谢闻衍皱眉,“她是我的,为什么要和别人走。”
谢闻衍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伤,但他好像完全不会痛一样,不叫疼不停歇,这些天已经将这个谷底翻了个遍,除了开始找到的衣片,和几块碎骨,其他的一无所获。
他不信时翘就这么死了。
淮风还挡在他面前,谢闻衍抬眼,“淮风,你真恶心。”
“喜欢自己的亲妹妹。”
他冷冷地笑了笑,就类似看笑话的那种笑,精神已然不太正常,“若不是你那时候为了宋茵而毫不犹豫毁了她,也不会有今天。”
“你就把宋茵当成你心爱的人多好,何必还要惺惺作态来关心她。”
两个男人毫不手软相互往给对方疯狂捅刀。
刀进刀出,连皮带肉,鲜血淋淋。
不出意外,两个男人打了一架。
双方都没讨着好处,挂彩受伤。
谢闻衍还是爬起来继续找,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腿脚都走的麻木,树枝划破脸颊也浑然不在意,任由鲜血在脸上流淌。
—
时翘发现当今修真界第一门派,比起青门宗,果然要气派阔绰很多。
随辜的师兄师姐们好像都蛮喜欢她,虽和冷冰冰的随师弟不太熟悉,但对软软甜甜的小姑娘,就颇为亲近。
他们常常下山,有事要忙。
等回来的时候,都会给她带些日常用品。
漂亮的裙子,小孩子的玩具,还有镇上出名的糕点,不要钱似的往她屋子里塞。
有几个年纪小的师妹,和时翘熟起来后还会摸摸她的肚子,很好奇:“他什么时候才会出来呀?”
时翘没有经验,也不懂这些,她认真思考一番后作答:“到时间他就要钻出来了吧。”
“他乖不乖?会踢你吗?那你会痛吗?”
“挺乖的。”
这孩子将来应该是个文静的小姑娘。
这几个月总共也就踢了她两三次,没闹过她。
时翘吃什么也都没吐过,总结就是怀孕感觉良好。
师妹们也不敢多摸她的肚子,怕把她摸坏了,一个个眼馋,然后说:“等他出生了,可不可以给我抱一抱?”
时翘说:“当然可以了。”
少女们聚在一起,总逃不开八卦话题。
不知谁又问了句:“赵姑娘,你和随师弟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啊?他那么冷的一个人,你吃得消吗?”
时翘在这里用的假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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