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泰抱着人回了寝殿,脱掉她的鞋,看见玉足竟然破了一道小口,渗出点点鲜血。他随手从衣摆处撕下布条把伤口包了起来。
“你是豆腐做的不成?这也能受伤。”
“我是石头做的。”崔晚晚还记仇他说自己石头心肠,听他嘲笑自己,更气得拿手敲他的头,“你轻点,痛死了!”
拓跋泰生生挨了两下,这才挡住她作恶的小手,道:“别打了,小心手也破了。”
崔晚晚还真觉得手有些疼,哼道:“我当然不像将军这般铜头铁臂、刀枪不入了。”
拓跋泰也不还嘴,帮她把伤口处理之后,径直半跪在她跟前,抬头望着她的眼睛。
崔晚晚被他看得脸颊发热,又有些心虚,故作凶相瞪回去:“怎么?登基大典还未举行,现在就着急拜见太后?”
“晚晚。”拓跋泰表情凝重,“便是明日了。”
“明日?”
“我已联络过先父旧部,以及当年与安乐王府有交情的老臣,再加上驻扎京畿的兵马,听我调动的有十二万。”
他这么一说崔晚晚就明白了,当日他拿走了玉玺,之后却没有动静,但他不是没有动作,而是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暗中做足万全准备。
江肃千防万防,却没有料到拓跋泰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布局。
崔晚晚歪头一笑:“拓跋泰,你挺厉害呀。”
“你身边之人是否够用?”他捉起她的手,“明日凶险,我怕不能护你周全。”
“你当我崔家吃素的?”崔晚晚冷哼,“再说我是你什么人,用得着你保护?”
她高高昂着下巴,微微上扬的嘴角却泄露了愉悦心情。
“你说是什么人就是什么人。”拓跋泰也不跟她争,从怀里掏出一条八棱玛瑙手串套在她腕上。
崔晚晚举起胳膊端详,笑意掩都掩不住:“送我?黑不溜秋的,又不好看。”
“看不上便算了。”
崔晚晚连忙把手背在身后:“送人的东西哪儿有再要回去的道理!”
拓跋泰从前很讨厌别人心口不一,但现在却十分喜爱崔晚晚口是心非的模样,一张冷肃的脸也浮起淡淡笑意。
“拓跋泰,我也会回礼的。”她收了礼物眉眼飞扬,“说到做到,等着瞧吧。”
二人相识至今,说她红颜祸水也好,恃美行凶也好,总之拓跋泰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不管她再怎么若即若离,他总是放不下她的。如今他也不求任何承诺,只是再三叮嘱:“明天如果见势不妙,你就先走……”
崔晚晚耳朵都被念起了茧子,见他滔滔不绝比佛兰还要唠叨,索性凑上去堵住他的嘴。
翌日,佛兰来伺候梳洗的时候,发现崔晚晚竟已经起了,自顾自坐在镜前梳理长发,嘴里还哼着小调。
“心情这么好?”
佛兰纳闷,绞了帕子给她敷脸,瞥见她赤着脚,便去拿鞋给她穿。
“咦,怎么伤了?”
崔晚晚把脚缩了缩:“不知道怎么弄的,别管这些了,你快拿礼服来。”
有猫腻。佛兰一边腹诽,一边服侍她更衣戴冠。
一切妥当之后,崔晚晚乘上凤辇,前往正殿。
登基 吾皇万岁!
十三章
大典在内宫正殿举行,只见丹墀之上,方晋杰身边站着一个比他膝盖高一点的小男童,想来便是选出的宗室子了。垂髫小童身着衮冕,因为是匆忙赶制的,尺寸极不合适,衣摆都长长拖在地上。
文武百官身穿祭服,头戴武弁,罗列在螭陛两侧的台阶上。
崔晚晚乘凤辇缓缓而来,在此场合收敛了一贯的懒散模样,身着华服正襟端坐,只见她薄施粉黛便显出十二分的颜色,俊眉修目,腮粉唇朱,令人见之忘俗。
她余光瞥见拓跋泰站在百官之中,高挺的身姿颇有些鹤立鸡群之感。她保持目不斜视,只是凤辇经过他的时候偷偷笑了一下,也不知他瞧见没。
吉时一到,大典开始。只见礼部官员先主持了祭拜天地的仪式,然后唱念祝祷之词,最后呈上了事先攥写好的诏书。
此诏书并非皇帝遗诏,而是由中书省拟好,在新帝登极的时候向天下人昭告。四岁男童尚不识字,于是丞相方晋杰代为宣读。
只见方相双手捧起诏书,郑重其事,站立面向文武百官,朗声道:“先皇骤崩,归于五行,奉大行皇帝之遗命,属以伦序,择宗室子弟入奉宗祧。”
他停顿须臾,念出下一句。
“安乐王之孙元泰,天禀仁厚,德器夙成,伦序当立,宜登大位。”
“元泰”二字落入不同人耳中,自然也是不同反应。
“那小娃叫什么来着?”房牧山问左右官员,“朝中有安乐王此人?”
知悉当年事的官员惊讶:“十五年前安乐王府不是尽数都……”顾忌场合,到底没有再说下去。
镇南王顿觉不妙,打断方晋杰:“方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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