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在前面料理丧事,江府后院显得极为冷清,奴仆引着天子及随行侍卫来到一处小楼,躬身道:“主家就在里面。”
如今拓跋泰倒不怕江肃有什么小动作,他留福全等人侯在外面,兀自进入小楼。一楼无人,他踩着台阶往上。
阁楼窗户紧闭,光线昏暗,乍一到此眼睛不适,拓跋泰缓了缓才看见屏风后面有个人影,但朦朦胧胧瞧不真切。
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女子香氛。
他迟疑一瞬,转身欲走。
那人却从屏风后跑出来,从后紧紧抱住他。
“阿泰!”
胭脂 小碗是朕的,朕也是小……
阁楼之中。
“放手。”拓跋泰压低声音命令, 透着不悦。
韦清眉摇头,愈发搂紧了他,轻声呜咽:“你不要走……阿泰, 别丢下我。”
拓跋泰皱眉:“有话好好说, 你先放开。”
韦清眉哭着说:“你不走,我就放开。”
“……好。”
韦清眉这才缓缓松开, 拓跋泰急忙跨出一步拉开距离,随即转身看她。
只见韦清眉一身素白孝服,衬得她愈发弱不禁风,我见犹怜。她脸颊泪痕未干, 抬起头楚楚可怜:“阿泰,我们许久未见了,我很挂念你。”
拓跋泰不知如何接话,只是一味沉默。
“你过得还好吧?”韦清眉轻拭眼角, 见他不语, 挤出一抹苦笑,“你应是好的, 身边有那么多佳人相伴,又还打了胜仗。阿泰,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拓跋泰这才开口:“没有。”
韦清眉把姿态放得极低:“你生我气也是应该,那个时候我差点就害惨了你……”
“都过去了,你也是被人利用。”拓跋泰心中腾起焦躁, 无意再与她耗下去, “朕今日专程前来祭奠兄长,其他事不必提了,还请嫂嫂节哀。”
“嫂嫂?”
韦清眉一副受伤表情,抬眼尽是悲痛:“事到如今你还喊我嫂嫂?”她手捂胸口, 含泪质问,“阿泰,难道你不知我心里的人是谁?!”
拓跋泰默了默,对她的质问避而不答,只是道:“江恒是朕义兄,你嫁予他,自然是嫂嫂。”
“呵呵——”韦清眉自嘲轻笑两声,定定看他,“你说我被人利用,那你可知,我是自愿的。”
当初虽是江肃设局,可那碗汤是韦清眉亲手带进宫的,她当真一无所知吗?彼时拓跋泰不愿深究,之后也不再过问,已经给足了她颜面。
可韦清眉不想要这样粉饰太平的体面,她要亲手撕碎这层比纸还薄的遮羞布,把他不愿面对的真相剖出来,哪怕血淋淋的。
“阿泰,你不要自欺欺人了。”韦清眉缓缓上前,柔情似水,“从前的日子你都忘了吗?那个时候……”
她说了很多十四五岁的事情,少年男女间萌芽出稚嫩的情愫,仿佛是世间最美好的记忆。
似是陷入回忆,拓跋泰站定不动,垂眸看她靠近。
“其实我一直都在等你。”见他没有拒绝,韦清眉愈发大胆,轻解罗裳投怀送抱。空气寒凉,肌肤外露的她微微颤栗,含羞带涩地倚到他胸前:“我还是干干净净的,一直为你留着。”
“我不要什么名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
崔晚晚在长安殿等至夜深也不见拓跋泰回来,实在熬不住了才去睡,迷迷糊糊之际,察觉有人轻轻躺到身侧。
她闭着眼翻身过去搂住来人,鼻尖是他沐浴后的清冽气味,她咕哝道:“怎么才回来……”说着往他怀里拱了拱。
“有些事耽搁了。”拓跋泰一句略过,拍拍她的背,“快睡吧。”
有他在旁,崔晚晚倍感踏实,很快便睡沉了。
翌日无朝会,但崔晚晚起来便不见拓跋泰,一打听方知他已出宫去了江府。
佛兰正在为崔晚晚梳头,两人私下闲聊没什么忌讳。佛兰道:“陛下平日瞧着冷,人也严厉,待江世子倒是有几分情谊。”
“他是面冷心热。”崔晚晚在妆奁里挑拣一番,选了根极素净的玉簪递给佛兰,“戴这个吧,不要太花哨了。”
佛兰接过玉簪微微一笑:“娘子也面冷心热。”
这般相互扶持心意相通,多少寻常夫妻都做不到,深宫中的这两人却做得极好。
这时,银霜捧着一套衣裳进来,脸色不大好。
“娘娘。”银霜跪在地上,把手中衣物摊开示意崔晚晚看。
是一套男子素色常服,放眼整个长安殿,只有拓跋泰才穿这样的衣裳。
衣襟处有块指甲盖大小的胭脂印,极浅极淡,同时衣裳还携了一缕女子香味。
佛兰拧眉问道:“怎么回事?”
银霜解释:“昨夜陛下回来沐浴,换下了这套衣裳,本来奴婢今日是要拿去浣衣局的,但发现了这些。”她说得含蓄,但谁都知道昨日圣上出宫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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