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正好被崔浩撞见。君臣四目相对,天子略不自在,而臣子则一脸愠色,大不敬地瞪着皇帝。
自那日后,崔府便加强了守卫,几乎把崔晚晚的院子围得水泄不通,崔浩甚至亲自巡夜,让那“夜闯香闺的偷花贼”再没了可乘之机。
终于到了大婚之日。
内宫中处处张灯结彩,挂满红色喜庆之物。宫中侍从已在正殿设置好御座、制案、节案、卤薄等,华贵彩舆和皇后仪仗也早早等候在丹凤门。天蒙蒙亮,拓跋泰便换上玄色冕服,在御座之上接受文武百官的拜贺。
拜贺之后便要迎亲。原本帝后大婚该由正副使前去迎亲,天子则在宫中等待皇后。而拓跋泰虽然封了白崇峻与邓锐为使,却坚持亲去崔府迎娶崔晚晚,于是正副使分别手持制案和节案,跟着他骑马而行,一路往崔府而去。
崔府中,崔晚晚早起先去了灵堂叩拜母亲,然后回房妆扮梳头,换上正红色皇后婚服,最后去前厅跟父亲兄长话别。
崔父高兴又不舍,看着她的模样只觉眼眶发热,哽噎得难以言语,唯有拉着她的手握了又握。
崔衍则道:“好好爱惜自己,崔家永远是你的依靠。”
崔浩也帮腔:“若是在宫里受了委屈尽管告诉哥哥,我们替你出气!”
虽然没明说,但兄弟俩明显对皇帝妹夫怀着不满,即便天子又如何?拐走小妹就是可恶!
崔晚晚哭着点头:“嗯。”
迎亲仪仗到了门口,崔晚晚由兄长背出门交给拓跋泰,然后送上彩舆。
正殿之前,方丞相宣读制谕,百官向皇后行奉迎大礼。鼓乐齐鸣,女官呈上九龙四凤冠让崔晚晚佩戴,从这一刻起她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拓跋泰的妻子。
他们先敬天地再入宗庙拜谒,最后才是行合卺之礼。
天子寝宫作为婚房,两人进了殿便东西而坐,执事官举馔案进献,女官用金爵为帝后酌酒,还要讲吉祥话。
共牢而食,合卺而醑。
从今往后他们就是一体,同享尊荣,共受卑苦。
大婚仪式繁琐,拓跋泰见崔晚晚面露疲态,便让她先在殿中歇息,自己则要出席酒宴,以及对众人进行封赏。
今日大家都看出天子无心应酬,略饮了几杯便推说不胜酒力,匆匆离去。
邓锐挠头纳闷:“陛下怎的如此猴急?”
白崇峻白了这憨将军一眼,饮着酒悠悠道:“得偿所愿自欢喜,况且还是洞房花烛夜——”
此时此刻,婚房之内,拓跋泰正盯着崔晚晚的肚子发呆,眼神涣散,整个人一动不动。
他们已有两月未见,今日迎亲她又穿着厚厚的翟衣,自然什么也看不出来,这会儿她换了寝衣,薄软绮罗贴着腰身,显露出微微隆起的小腹。
“傻了不成?”崔晚晚抿唇含笑,朝他伸手。
他的行为好似脱离了思绪的掌控,木然地把手递给她,任由她牵着放于小腹之上。
“三个多月了。”
“阿泰,你摸摸他。”
“是我们的孩子呀。”
他轻抚着她的腹部,呼吸都变得艰难,眼眶刺痛。
“晚晚……”
他缓缓跪了下去,紧紧抱住她,低低埋头,无声落泪。
她仍是站着,垂眸看着他的头顶,伸手抚上他的鬓发,轻声欣慰:“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高兴极了。”
“阿泰,你高不高兴?”
拓跋泰不肯抬头让她看见自己猩红的眼,良久才闷闷回答:“……高兴。”
前年在行宫,太医令告诉天子终于找到了让贵妃生育的法子。拓跋泰一开始十分欢喜,可是听完后却一颗心沉坠深渊。
“母体以一半精血孕嗣,但母强则子弱,子强则母弱,分娩之时,必须二择其一。”
临盆 你要等我回来。
帝后大婚当夜, 天子急召太医令。
太医令可谓人在家中坐,诏从天上来,怎么也没想到今上在大喜的日子不忙着洞房花烛夜, 而是要他看病开方。他被御前大监拽着飞奔入宫, 连鞋都左右穿反了。
不过在看见崔晚晚微隆的小腹之后,太医令也知晓此事非同小可。他正襟危色, 谨慎地为她诊脉。
“韩大夫说了,我身体底子不错,机会有一半多。”崔晚晚瞧拓跋泰一脸沉重,安慰道, “我一定会平安生下孩子的,不会有事。”
“郎君别老板着一张脸呀,我可不想孩子生出来学你这样,冷冰冰的都不好玩。”
“你笑一笑。”
尽管她变着花样地开导劝解, 可拓跋泰在此情此景下怎么都笑不出来。
太医令诊完脉收回了手, 拓跋泰急忙追问:“怎么样?”
“老臣会尽力为娘娘调理身子,温厚母体以便育养胎儿, 至于将来分娩生产,”太医令无意隐瞒, 实话实说,“尽人事,听天命。”
尽管当初韩保升所说的“二择其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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