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菊花斗寒风,在料峭的寒风中,江安义一人一马由延平门进了永昌帝都。
归心似箭,一点都不夸张,江安义的心早已经飞回了太平坊的住处,四月离京十月返回,冬儿肯定吃不香睡不安稳,还有余师、张兄、范师、石头,也不知李兄的会试过关没有,思念从心头上空掠过,越发撩拨得一颗心如同长满了野草,荒落落的。
接近太平坊的时候江安义改了主意,他这趟离京是奉旨送亲,出使大漠,严格意义上来说是钦差,按照官场规矩,出使之人回归不能先行回家,要到光禄寺暂住,等待天子接见或下旨后方能归家。
打马前往光禄寺,六部九卿都在皇城内办公,刚进含光门,就有人上前招呼“江大人,你回来了”。从含光门前远光禄寺不过一盏茶的路程,结果江安义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沿途的热情得让江安义有点受不住,出使一趟大漠后,自己这个官场二愣子怎么一下子变成了“香饽饽”。
在众人的眼中,如今的这位礼部员外郎就是“香饽饽”,出使大漠失踪,天子震怒,派下龙卫追查其下落,险些要对大漠用兵,如此圣眷极为罕见。众人巴不得江安义死在大漠,这样少了一个人争宠,如今江安义平安归来,那就意味着政坛一颗新星升起,谁不想事先沾点光,落下点人情。
陈因光这段时间的日子不好过,送亲大漠狼狈而回,天子牵怒于他,差点治罪,连太子也恼怒他把江师留在大漠,入东宫授课时对他不冷不淡。后来龙卫带回来江安义挟持大漠可汗之女潜逃,不知所踪的消息,陈因光的日子才算好过了些。
光禄寺有两名少卿,陈因光风光的时候,另一位少卿贾楠被他压制得死死的。世间事,不是东风压了西风,就是西风压了东西,如今在光禄寺中陈因光夹着尾巴做人,贾楠自然得意,而光禄寺卿宋思礼乐得见两名下属斗来斗去,省得琢磨他的位置。
江安义来到光禄寺,早有人通报了少卿贾楠,这位少卿四十岁的年纪,养得一身好膘,领着众下属远远地接出来,见到江安义笑道:“江大人无羔归来,乃朝庭之福,圣上得知必然高兴,里面请。”
自有仆役接过缰绳,江安义被众星捧月般簇拥到少卿官署,宋思礼上朝去了,光禄寺由贾楠负责。
陈因光听到外面喧闹,暗思又是哪个小国的进贡使来套取朝庭的回礼来了。墙倒众人推,也没有来烧他的冷灶,陈因光索性站起身,踱到门口来看个究竟。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江安义,陈因光揉揉眼,没看错,是江安义。老天怜见,陈因光在心中念了声佛,这位大爷总算平安回来了,我陈因光的霉运也要过去了吧。
“安义,江大人。”一声大叫,声音响得让自己都吃惊。江安义站住腿,回头望时,只见陈因光从侧旁一间官廨小跑着过来。
说实话,江安义对陈因光并无好感。大漠遇险身为正使的陈因光应该据理力争,而自己根本就没有看到他,最初还以为他和使团人员都因自己而死,还伤心落泪,哪知这位自己先跑了。后来自己思及当初陈因光推举自己出使大漠,很有可能是得了利漫的好处,把自己置于险境之中。
陈因光跑进,一把握住江安义的手,神情激动地道:“安义,你没事就好,要不然陈某将终身愧疚啊。”
不管是真是假,陈因光的表情的确到位,江安义心中一暖,笑道:“不关陈大人的事,过去的事便过去了。”
“好好好,安义你大人大量,让陈某愧不敢当,以后要用到陈某的地方,安义你只管开口。”陈因光紧紧拉着江安义的手,光禄寺的人只得陪着他一同站在院中。
贾楠低咳一声:“陈大人,站在院中说话有些不妥,还请到大堂上落座吧。”
陈因光醒悟过来,连声道:“对,对。快派人去向天子禀报,就说江大人平安归来。”
“不劳陈大人吩咐,贾某已经派人去朝中送信了。”贾楠笑眯眯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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