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重新修缮一番。寅宾馆让給了护送的官兵,江安义灵机一动,索性带着冬儿等人临时住进了徐府。冬儿见江安义眼睛受伤,难免眼泪涟涟,又心痛又埋怨,张克济来找江安义商量,见状保证两天后便没事,冬儿这才回了内宅。
江安义苦笑道:“女人就是唠叨,让先生笑话了。”
“主公伉俪情深,着实让人羡慕,我怎么会笑话。”张克济感叹道,想起死去的妻子卓娘,神色不免有些黯淡。江安义心头一动,张先生孤身有些年头了,自己是不是该关心一下,那珠珠和珞珞不错,不妨让她们先照料张先生的起居,至于其他,有缘再说。
闲话几句,张克济道:“主公,今日大展身手一举将富罗县的顽疾去除,虽然有些鲁莽,但效果极佳,相信富罗县百姓都会知道主公疾恶如仇,为主公下一步治理县情大有益处。”
江安义有些自得,嘴中谦虚道:“侥幸,侥幸。”
“主公也知道此事侥幸,可一不可再,张某身为谋臣,不得不说几句主公。主公生性好弄险,仁州清田、北漠出使、还有莎宿国、齐州剿匪,无不是如此。夫子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主公……”
张克济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刻钟,江安义被教训得灰头土脸,心知张克济说的在理,只得连连称是,连抹冷汗。见江安义确实意动,张克济道:“主公,张某原是心死之人,得遇主公知遇之恩,方才动心想依附主公成就一番事业,苦口婆心,望主公能见谅。”
江安义站起身,冲张克济深深一礼,道:“先生金玉良言,江某焉能不知,望先生今后亦能如此,畅所欲言,江某能得先生相助,实乃幸甚。”
两人相对持手,不胜嘘嘘。
县衙,晚饭后,王县丞从自己的住处踱到主簿院中,二堂左右分别主簿和县丞的住处,秦县尉住在六房的右侧。王县丞和刘主簿是棋友,无事两人便会凑在一起手谈一番。
进屋一看,棋盘早已摆好,茶炉之上青烟袅袅,王县丞笑道:“老刘,你怎么知道我要过来。”一屁股坐在位置上,抓起枚黑子放在左上角的星位上。
刘主簿慢条斯理地从棋罐中拈出枚白子,“啪”的一声搭在楠木棋盘上,声音又响又脆,微笑道:“今天下午好一场新旧斗,你老弟还不得找我盘算盘算如何落子。”
“那刘兄说你我该怎么落子呢?”王县丞飞快地应上一子,问道。
水沸了,刘主簿起身冲茶,答非所问地道:“咱们富罗县是个好地方,不光出产药材,这青雾茶实不在十大名茶之下,可惜数届县令都只顾着自己捞钱,哪有心思顾及民生、县情。”
王县丞端起茶盅喝了一口,道:“刘兄泡茶的手艺越发高明了,这茶味醇、形美,可惜养在深山之中,无人识货啊。”
刘主簿微微一笑,他知道颜县令卸任后,王县丞原本最有可能接任,还曾到州府活动,谁料江安义从天而降,夺了位置,王县丞难免心中有气,对江安义的命令自然敷洐了事。
轻轻地把白子敲在棋盘之上,刘主簿意味深长地道:“咱们啦来个‘不语真君子’。”
屋中落子声轻脆,再无他声。
今夜的月色不错,月光下秦县尉独坐院中,举杯邀月,若有所思。
县衙后门,人影幢幢,六房的房头、库房、粮仓的头头齐聚东花厅,颜开辰拈着胡须闭上不语,良久,户房的房头苏国良忍不住开声道:“大人,您说句话啊,这库房的亏空怎么办啊?”
“是啊,大人,粮仓里的粮食也有点对不上数,而且那些粮食多是霉变的。”
“库房的东西也和帐面合不上啊,大人,您是不是把借去的东西还一些回来啊。”
众嘴嘈杂,颜开辰睁开绿豆眼,喝道:“慌什么?你们多是老手,应付过几任县令,我前任亏空那么大不也应付过来了。”
颜开辰转动着眼珠道:“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头把火三天后见分晓,你们让这火烧不起来,就不灭了江县令的兴头,江县令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了。”
众人点头,窃窃私语如同鬼啾,灯光下人影摇晃,有如群鬼出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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