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金光里,大道两旁的草尖上露珠闪着晶莹的光芒,一只整齐的队伍从朝阳晖里行来,惊得前往县城的商贩和百姓们纷纷避在道旁,碰落“珍珠”无数。
“这是哪里的官兵,看上去精神的。那个带队的将军,真是威武。”
“不像是府兵,该不是安西都护府的兵有事经过吧,最近边境没听说打仗啊。”
声音传到蒋铭的耳中,他在马上的身板挺得更直了,板着脸孔做出一副威严的样子,心里面却早笑开了花。昨夜的突审已经有了成果,孙育民在几鞭过后,老老实实交待了连弩是其父购来的,家中还有几架。
大郑文武并重,允许百姓持刀佩剑,就连江安义也有过仗剑游历的梦想。不过,都器监研制出的军用器械却是禁物,连弩就在其列,律法明令只许军中装配,严禁民间持有,违禁严惩。昭帝、宣帝年间,律法松驰,民间持有违禁器械众所周知,当今天子即位后,严刑峻法,更是重启铜匦举报,可是收效并不大。绞车弩和新制连弩接连丢失让石方真大为恼火,责任安西都护府和龙卫严查,并下旨对提供线索者重赏。
蒋铭身在军中,对赏赐的内容很清楚,提供有用线索赏银千两,查出盗卖之人官升三级,赏金二百两。如果能从孙家打开突破口,查到是谁盗卖军械,那自己就要从校尉变成真正的将领了。
身后的官兵们在岩头村吃过早饭,精气神不错。蒋铭从孙育成口中得知连弩的消息后兴奋不已,宣布每个士兵给赏银一两,这让官兵越发的精神十足。
在余光华的支应下,发动全村老少为三百多人做了一顿早餐,虽然不够丰盛,却是竭尽了全村之力。江安义当然不会让余光华为难,掏出二十两银票让余光华分给乡亲们。余光华没有推辞,他听说过江刺史是点金手,二十两银子对岩头村是笔巨款,对江刺史不算什么。乡亲们把存粮都拿了出来,自家要饿肚子,有了这二十两银子,大伙会一定欢天喜地。
早饭的事虽小,但有三百多人用餐也不轻松以,余光华安排得有条不紊,让江安义对他高看一眼。返回乌云县时,江安义想到要几个人证,跟余光华和田老汉一提,两人都欣然愿往。
在村中找了架牛车跟在队伍后边,余光华和田老汉一人一边闹着闲嗑,余光华的心里美滋滋的,看来出来江刺史对他很欣赏,自己要时来运转,好日子在前面等着。
队伍中间还有辆牛车,被官兵们围着,孙育民和杜秋光沮丧地坐在上面。孙育民的衣裳破烂,蒋铭劈头盖脸的几鞭在他的身上留下数道血痕,如今血痕已经凝固,沾着衣服粘在身上,稍微一动便如同针扎般的痛。
孙育民的眼中满是惶恐,他已经从蒋铭嘴中得知了江安义的身份,孙家与柳氏是姻亲,在化州是数得上的豪门,但得罪了刺史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何况连弩落在他的手中。孙育民知道龙卫在查军械丢失的案子,当初父亲把连弩交给他防身的时候也曾叮嘱,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动用,如今该如何收场?
杜秋光也知道了江安义的身份,他急切地想向江刺史解释,自己不过是奉命行事,并非有心得罪大人。初见时江安义对他印象不错,现在看到他期期艾艾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江安义厌感顿生,挥挥手让人把他放在牛车上与孙育民做伴去了。
江安义骑着木炭不紧不慢地跟着队伍,此次乌云之行他原本只是想看看温琦是否会秉公办案,不料牵扯出孙家私藏军械、白县令贪赃枉法,以及温琦含沙射影暗中针对自己,这些事回城之后自己该如何处理。
一直以来,江安义都不善长审理案件,无论是富罗县处治张朴天和苏家,还是化州镇西男华政贩卖人口一案,严格来说都以失败告终,这让江安义心里产生出阴影来。张克济和史清鉴都不在身边,
孙家私藏军械罪责难逃,扣押佣工不放也有人证物证,不难对付,至于孙家背后的柳氏,那是以后的事了,自己将原委禀明天子,天子肯定会支持自己,天子有意削弱世家的势力,应该会欢喜看到自己的呈报。
至于温琦只是墙头草,原本自己就想拿掉他的录事参军,他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不足为患。
真正难办的是乌云县令白治光,虽然自己听到了不少关于白治光贪赃的传言,却没有实证,也没有人举报,处理田老汉一案也中规中矩,在明面上找不出毛病,即使抓住他阴奉阳违克扣慈幼院的工钱小过错,也无法治他的罪。
如果就这样轻易放过白治光,江安义心有不甘,而且这次放过白治光,再要对付他就难上加难。骑在马上,江安义生出骑虎难下的心来。
县衙,孙富成和白治光等待在蒋铭带兵抓人的消息。眼见得天逐渐放亮,孙富成开始坐立不安,时不时起身往外张望,嘀咕道:“算算时间差不多该回来了,怎么还不见动静,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白治光被他晃得头痛,苦笑着劝慰道:“孙兄且安坐,蒋将军带了数百人前去迎救令郎,铁定会将他救回的。天亮了,你我先去吃早餐,吃完早餐差不多蒋将军也就回来了。温参军今天要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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