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得罪百官,一旦失去官身,以何保护家业,以何保护家人?怕是重蹈当年卖竹器时的情形,两名衙役就能逼得主公走投无路。就算主公一身武功,也要落个亡命天涯的下场,主公的妻儿老小又该如何?”
卖竹器被侯七、马八欺侮的情形是江安义心中之痛,如今上有老下有小,亲朋好友一大群依附于自己,绝不能让当日之事重现。江安义愤然拍桌道:“是可忍孰不可忍,若是危及家人,江某说不得要冒死争上一争。”
“好”,张克济道:“主公既愿奋起相争,不将命运操于人手,张某便有几句话对主公说。”
江安义替张克济斟满茶,诚声道:“请先生教我。”
“当年齐国谋士马胜为其主营造三窟,张某不才,愿为主公谋几条出路。”张克济舒缓地语道:“主公屡遭暗算,何也,是因为主公崛起太快,根基太浅,所行之事又与世家、百官做对,自然会受到众多打击。”
“就拿李家来说,当年主公清理田亩,查出李家诸多不法事,可是天子的处罚不过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就是因为世家牵连太多太广,若是下猛药拔除会伤及朝庭的元气,天子也只能徐徐图之。”
张克济用手指轻轻转动着茶盅,侃侃谈道:“主公若是能营造出世家这样的权势,那便是天子也不敢对主公如何?”
江安义苦笑道:“哪个世家不是百年经营,江家底蕴太薄,不可能做到。”
“主公不必妄自菲薄”,张克济微笑道:“主公乃是三元及第的状元郎,词仙之名响誉士林,创建黄羊书院、济民书院,天下读书人无不视主公为楷模;制竹扇、酿美酒、造香水,江家迅速豪富,主政化州,化州税赋为天下前列,世人誉为‘点金手’;主公还是骁勇善战之士,沙场杀敌屡立战功,此次奉旨前来化州,半月时间便解会野府之困。礼记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此乃读书人之毕生追求,千百年来有几人能做到,主公年仅而立便几近完成,实乃旷世之才。”
江安义感觉有些脸红,谦逊地道:“先生过誉了,江某愧不敢当。”心中明白,这旷世之才实是心中妖师,时至今日,江安义对妖师充满感激。
张克济继续道:“主公已如参天之木,再低调也免不了风雨侵袭,甚至还有雷霆暴击,要想抵御唯有根系深植,枝叶繁盛,让心怀不轨之人有所忌惮,便是那雷霆电闪要想击打也要顾虑引火烧身。”
这话虽未明说,意谕却十分明晰,江安义既怦然心动又心怀忐忑,张克济端起杯来喝水,大堂内安静下来。
“先生说的有理,江某只求为国为民多做些实事,实不甘为人左右”,江安义目光一凝,声音坚定地道:“大理寺无妄之灾,江某绝不愿再历。”
张克济放下茶盅,平静地道:“说到底无非是实力二字,这实力是权势财富、是士林声望、是朋党支持、是民间口碑,还有便是手中兵权。”
江安义眉头一跳,前几项尚能接受,若是涉及兵权,恐怕朝庭不容,而张克济分明是让自己做一个权臣。
张克济看出江安义的不安,轻笑道:“主公稍安勿躁,张某并非让主公拥兵自重。朝庭让主公经略化州,兼管军事民政,抵御西域联军。主公此刻手中指挥着近二十万兵马,这些兵马是朝庭的,但主公不妨交好将领,让这些兵马成为主公的助力,以待时机。”
“以待时机?”江安义喃喃语道,张先生认为朝庭将有大变?想到天子病重,太子和楚安王相争,漠人在镇北城动作不断,西域联军占据半个化州,莫非真要风云激荡,天下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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