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寻她的人看着年逾半百,见着她竟就要跪下,哭求道:“求小佛主救救我家中老母……”
饮花搀住他将人扶起:“有话好说。”
男子抹了把眼泪道:“我母亲自五日前便卧床不起,找了正经医馆的大夫,也找了江湖郎中看过,都不见起色,倒是银钱散了不少。听闻小佛主本领通天,特赶来求请去探一探老母。”
“边走边说,”饮花带他出了山门,问,“可有什么症状?”
“母亲先前称头晕乏力,不过还能同我们说说话,现下已是口不能张了。”
饮花脚步一顿,道:“老丈,话说前头,我不是大夫,治不了人。”
他面色一白,颤声道:“您说笑,十里八乡哪个不知您有本事,凡事行与不行,还请佛主看过再定夺。”
饮花回头望了眼,今日可是除夕。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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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自称邱武,家住榆县石塘乡,同清觉山所在的圩乡比邻,因而赶到时天色未晚。
邱武引她去了里间,顿时一股浓重的潮湿气扑面而来。
日暮西山,窗外勉强能照进来些余晖。病榻上的老人家白发苍苍,脸上干瘦得好似只剩枯骨,嘴唇正嗫嚅着一动一动,咕哝着让人听不懂的胡乱话。
饮花上前,两指轻轻掀开她的眼皮观望。
眼白污浊,还带着缕缕血丝,病气很重。
忽见一条小虫似的透明曲线从眼中快速游过,饮花神色一凛,问:“你们家中最近可有杀生?”
邱武合计一番,道:“近来准备过年节,杀鸡宰鸭是有的。”
“可还有别的?”
邱武努力回想,突然一拍脑门道:“几日前清扫家里,扫出一窝蛇,赶也赶不走,后来就请了捕蛇人来。”
“怎么处置的?”
“说来那人也是无礼,掀了我家的一床棉被,裹着那几条蛇送到屋外,拿根棍子又抽又打。”
饮花皱眉问:“后来呢?”
“后来蛇便死了。”
他看起来不像在说谎,可若只是如此,不该……
“你们家里人可有对蛇做什么?”
邱武这下神色慌乱起来,磕磕绊绊道:“我见它们想要钻出来,拿石头砸了……”
“砸死了?”
“就砸了一下,当时还没死,”邱武看起来很慌,“难不成砸不得?当时请来捕蛇的张麻子也说了我一顿……”
饮花望了眼床上的老妪,无奈道:“既是怎么赶也赶不走,只因这原本就是它们的地盘,打杀了家仙,家中自然会遭逢变故。”
邱武又做出要下跪的动作,恳求道:“可有破解之法?求小佛主搭救!”
饮花沉吟道:“蛇的尸身呢?”
“埋在一里外的竹林里了,方才来时路过的那片林子就是。”
风过竹林,闻声瑟瑟,邱武循着记忆将饮花带至蛇身的掩埋地,却见那片翻出的新土旁盘踞着一条长蛇。
邱武惊得浑身冷汗,边后退边指着它颤颤巍巍道:“看!它回来寻仇了……”
饮花站在原地未动,与那蛇对视片刻,忽然解下腰间的铃铛,晃出些声音,嘴里默念着什么,只见那蛇忽然半立起一截,冲二人嘶嘶吐着信子。
邱武吓得躲到她身后,饮花却依旧未挪步,保持着摇铃的动作继续低声念着,如此良久,那蛇竟回到原本盘踞着的情态,方才显出的攻击性好似成了错觉。
“好了。”
“好……好了?”
饮花将铃铛系好,又说一遍:“好了。”
“你们捕杀两条蛇,这条当时逃脱。听它的意思,它们本无害人之意,却横遭杀手,故此要让你家人也尝一尝这滋味。”
邱武恐惧地看向那蛇,只见它灰色瞳仁看起来甚是可怖,还是往饮花身后躲了躲,问:“那我母亲当如何?”
“现在回去,令堂应该起码能坐起来了。”
邱武大喜过望,连连向饮花道谢。
饮花掀起眼皮看他:“老丈不如先向它赔个罪。”
这位小佛主手指正指向那片掩埋地,邱武立刻下跪磕头道:“长仙莫怪,长仙莫怪……”
“可以了。”
邱武又多磕了几个头,起身时额上一片泥痕,饮花递过去一张方巾:“老丈擦擦。”
谁知他随意抹了一把脸道:“庄稼人粗贱惯了,不讲究。”
饮花索性收回,往竹林外边走边道:“虽说是无碍,但你回头得请位法师来诵经超度一番,好彻底化解其怨。”
邱武连连称是。
她补充:“清觉寺的法师尤佳。”
“那是自然,自然!”
日头此时已不见,唯余些天光还能照清路途,饮花再回头看,只见方才那条蛇正绕着那处长仙坟冢游动,周而复始,不见停下。
做了这人不人佛不佛的邪门小佛主,倒见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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