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这几日须得对顾亭匀好一些,省的引起他的怀疑。
兰娘心里不住地跳,很快便把那纸条扔到火上烧完了。
她非常不安,但想到康哥儿,再想到陆回,忍不住还是决定铤而走险。
当然,她也不会把罪责放到她父亲身上的。
她知道顾亭匀是多么疯魔的一个人,如今他身居高位,一个不如他的意,他便手段狠辣。
纵然父亲说,若是顾亭匀因为她而对阮家如何,他立即联合旁人弹劾顾亭匀,但兰娘依旧不想连累父母。
但他也是一个多疑的人,他能走到现在,必定是十分聪明的,她小心思太过刻意也会引起他的怀疑。
兰娘思前想后,这一晚开始了。
她起身去洗脸的时候,一个不慎就摔了一跤,旁的倒是没什么,手碰到架子上撞得有些紫了。
顾亭匀知道之后,立即要发落伺候她的丫鬟,兰娘自然拦住了。
她神色中有些委屈:“你怎么动辄就打打杀杀的?我自己摔着的,关他们什么事情呢?顾亭匀,你……你自己害我不高兴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惩罚你自己?”
这话说出来,似乎气氛就变化了。
顾亭匀让丫鬟都出去,他亲自给她涂药膏,又对着她手小心仔细地吹了吹:“全是我不好。你想怎么惩罚我?”
兰娘面色依旧不好,但说出来的话软了些:“罚你……不许再来我屋子里。”
顾亭匀笑了:“这个不成,再换一个。”
兰娘便不再搭理他,顾亭匀抓起来她的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惩罚我挨你的打,好不好?你想打我哪里就打我哪里。”
女人低着头不说话,顾亭匀见她没有反抗,整个人都沉浸在喜悦里。
“阿兰,你总算肯对我这样了,你生气便同我说出来,想罚我你也说出来,你不要不跟我说话。”
兰娘依旧不说话,顾亭匀与她面对面坐着,瞧见她粉嫩的脸颊,几根发丝乱了,到鼻子跟前被呼吸一吹,乱得更厉害,他的心也跟着乱了。
下一刻,男人的唇凑了上去。
兰娘把头低得更厉害,他便去极其温柔地亲了亲她的鼻尖,而后是额头。
“阿兰,原谅我好不好?我求你。”
兰娘声音很低:“乳母要把康哥儿抱过来了。”
方才乳母把康哥儿抱去擦洗了,这会儿算着时辰也快回来了。
顾亭匀咳嗽一声坐直了,可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兰娘借着低头的动作往他腰上一看,便瞧见他腰上挂着的几块牌子。
那里头分好几个地方的牌子,其中便有履霜院进出的腰牌。
若是等到过年从阮家出逃,他必定要拿阮家人出气,可若是从履霜院逃走的,到时候阮知府反倒可以问他要人,他是没有立场去责怪阮家的。
兰娘心里忐忑,最终,还是道:“我手疼。”
顾亭匀一听这话,又是心疼又是愧疚,又把她手拿起来仔细查看,给她轻轻地揉着。
兰娘看着他仔细的样子,此时离得近,他头上的白发看的更是清楚,若不考虑其他的,真会让人觉得他对她是好得天上有地上无,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也是个可怜人。
可下一秒,她便又想,若是他肯放弃逼迫她,或许他们都不再是什么可怜人了。
而若是当年他就没有把她诓骗到京城,后来的种种更不会发生。
他可怜,但她也可怜,陆回也可怜,康哥儿更是可怜。
思及此处,兰娘硬下了心肠。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想自杀谢罪,卡文的时候真的头秃…………
今天总算又理顺了些,昨天在电脑跟前坐着头都要炸开了硬是没写出来……
·
兰娘与顾亭匀的关系好像在一夜之间变得好了些。
倒是没有从容到毫无芥蒂,只是她终究愿意与他一起吃饭了。
晚上二人一道用膳,她见他吃一道加了辣椒的炒肉,还提醒道:“你素日里不是冷茶便是这些极其容易上火的吃食,身子将来会坏的。”
她低头吃了一口米饭,抬头见顾亭匀含笑看着她。
兰娘脸上有些不自在,便道:“你看我做什么?”
顾亭匀把筷子放下,伸手摸摸她的脸,兰娘躲过去:“吃饭呢。”
他倒是笑了:“若你在我身旁,我便惜命,努力长命百岁,若是你不陪着我,我便无所谓生死。”
兰娘心中咯噔一下,可很快又想到了许多事,只觉得这话其实也没多少真实成分在。
他如今地位显赫,走到哪里都受众人敬仰,除了一个她不愿意陪着他之外,应当没有任何遗憾了。
更何况,他不是动用强权把她困在这里了么?
兰娘静默地吃饭,顾亭匀又看了她一会,缓缓说道:“阿兰,你可知道什么叫做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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