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建德只待飞机在长沙黄花机场的跑道上降落,就急于给章昌汉打电话,出乎他意料的是对方关机。自手机普及以来,他与章昌汉的交往过程中从没出现过的现象。公安部门明文规定,所有在职在编民警必须全天候24小时保持联络畅通,何况章昌汉身为刑侦大队长,工作性质和任务都十分特殊,是绝对不容许手机关闭的。这会是什么原因呢?生病?开会?领导与其谈话?手机突然没电?柳建德觉得一概不像。莫非知道他从海南回来,有意对他回避。他立即对此否定。章昌汉从未向他问及返回长沙的航班,他也未对章昌汉透露。章昌汉根本不知道他何时回长沙。
柳建德转念一想,公安神通广大,无孔不入,没有掌握不了的信息。柳建德手提行李箱,随着出港的人流一边往外走,一边暗暗分析。快到空港出口,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张大警惕的眼睛,观察四周的动静。他担心章昌汉对他张开了一张大网,等着他往里面钻。
柳建德一直等到与他同乘一趟航班的乘客全部出港离去,身边除了两位空港工作人员,再也没有别的人影了,他这才稍微加快脚步,朝空港外面走去。他批评自己疑神疑鬼。章昌汉根本就没有怀疑他杀人,怎么会对他张网布控?手机偶尔不通,这本是很正常的现象嘛!何必草木皆兵。
柳建德再拨章昌汉的手机,通了,可没人接听。他接连拨了三次,三次都是如此。他顿时又生出许多怀疑。他打算直接奔向出发港,无论东南西北,哪趟航班出发最快,他就搭乘哪趟,离开长沙,远走高飞。绝对不能落入章昌汉之手。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显示,是章昌汉打过来的。
柳建德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他控制自己的情绪,努力把接电话的语气调整到与平时一致。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只听章昌汉对他说道:“我有事。等会打给你。”
随即,电话掐断。
柳建德从章昌汉的语气中感到一切正常,与以往没有丝毫异样。他告诫自己不要把时间再浪费在胡乱猜疑上面,当务之急是要把各方面的工作做扎实,把基础打牢靠,让人们完全不会想到是他要了曲智红的性命。
于是,柳建德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
车窗打开,一颗朝气蓬勃的脑袋从车内探出,热情地招呼:“先生您好!请上车。”
年轻人娴熟地驾驶着出租车向长沙城里驶去。
柳建德静静地斜躺在车后座,一言不发。在此之前,柳建德每次从外地回长沙,都会事先将航班号通知后勤科。当他出现在机场出港口时,他总是看见后勤科长郝梦力率领他的专职司机邱立平站在接机人群的第一排,向他招手致意。他跨出出港口,他俩快步迎向他,抢过他手中的行李,对他嘘寒问暖,一前一后,恭迎他走向停车坪,走近属于他的专座奥迪车,一个拉开车门,一个扶他上车。他今天放弃这种方式,目的就是为了不让任何人了解和掌握他的真实行踪。
柳建德没有回碧波风机厂,也没有回他和程玉莲的家,而是指挥出租车首先把他送到了市委大院,他嘱咐出租车司机在大门外等候,无论等他多久都要一直等下去,租车费用不必担心。出租车司机连连点头,并说:“遇上您这样大的主,是俺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知道您不会让俺吃亏。”
柳建德从市委常委楼出来,接着又指挥出租车司机把他送到了不远处的市政府大院,接下来依次是市公安局、市检察院、市人民法院、市司法局,每到一处,他手里的行李箱就减轻一分重量,到最后第十三家单位拜访完出来,原本沉甸甸的行李箱在他手中变得如同一片树叶般轻巧。
出租车司机恭维他:“老板您办事好利索好爽快哟!”
柳建德:“突出重点。句话就能解决问题。效率社会,时间重要。如果连这一点都不懂得,那肯定不被人欢迎。”
柳建德是这么说的,的确也是这么做的。他每走进一间办公室,把礼品往桌上一放,说:“一点点海南特产。请笑纳。”
主人留他喝口茶,他说刚从海南回来,连厂里的大门都还没有进,有一大堆的工作等着,待他作出大致处理,专程再来品茶。
主人手捧礼品,连声说:“礼重了!礼重了!受之有愧!”
柳建德:“当地就这点破玩意。不成敬意。留个纪念吧!”
实际上,柳建德把珠宝玛瑙全部塞进了海南特产里面。赠授双方心知肚明,只是不挑穿罢了。其意义也全在包着的这一层纸里面。柳建德送礼与众不同,一般人大都是选择逢年过节,他则选择自己每次出差回来。他觉得这样送礼既不扎堆,又重点突出,往往事半功倍。
柳建德今天感到特别满意的是,他没有一处扑空,想拜访、要拜访的高官要员都逐一登门拜见了,把自己的心意全部表达了,所有的拜访对象也都接收了,连一句推托的话都没有人说。他真是如愿以偿。这预示着他今后的仕途会走得越来越顺利,日子会过得越来越红火。
柳建德一路拜访下来,他得出一个结论,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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