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里,我原来就弄鱼,使麻罩,打卡子。真正养鱼还只有这三年。搞生产,同别人比,不得打下。那时几浸种,早稻种谷坏了,我就赶种中稻,这讲起是一个瘪古,下水秧,出太阳都要晒起,检查,好大的太阳,到了晚上却落起雨来哒。我又不要睡的,晚上就观天时,看动物,蛇,老鼠,都出来哒,磉砘冒水。我就晓得天时会变。半夜时几,我就把秧田里的月口捉起来了,关满一丘水。公社里来检查的干部,硬要我放水,还刮我。我犟得很,说:“你书记也好,队长也好,身上脱光衣了冻得吗?秧苗放了水,如何冻得呢?”我高低不肯放水。结果,只有我的秧苗没有冻坏,扯出的秧插了40多亩田。那时,我给队上的人讲我的秧插得哒。一些后生儿就拍起屁股,打起哈哈笑。以为我没有搞隔气秧田,我的秧苗全死了。他们到我的秧田里看了以后,问我育秧的诀窍。我说,秧田里不关水,起大风秧苗根子就会发黑,很快就会死掉。
周立民:你住的这栋屋全是你自己动手修的呀?是抽空闲的时候搞的吧!?
周克均:我从8月间架势,每天搞一阵阵儿,到十月间才把屋修起。
周立民:你还不错哦!都会搞。
汪万昌:这个老倌子,是农村里讲的搞架子。
周立民给周克均算了算账,今年他全家可纯收入20865元,人平5212元。其中养殖成鱼的收入10960元,鱼苗返回910元,两项相加11870元。油50斤,50元,库存鱼苗500元,总共12801元。人平纯收入3240元。
周立民:这是大体上匡算,也可能少,也可能多。
周克均招呼大家吃晚饭,提出青梅酒和曲酒各一瓶。一桌子摆满了菜,大碗小缽,有清炖水鱼,清炖草鱼,蒸鸡蛋,酸豆鼓,油炸红辣椒,煮粉丝。大家都不肯喝酒。周克均不依不饶,给每个人都斟了一杯。大家只好领他的意,每个人只喝了一点点青梅酒。
吃饭时,周立民对公社、大队干部交代:以后来人参观,不要在这里吃饭。
余进秋:今天我们没有跟他打招呼,是他自己准备的。
周克钧:县委书记来了,是看得起俺,祖宗八代脸上都添了光,不留下来吃餐饭,俺一辈子都会心里痛。
周立民笑了,笑得很开心。这时,王利亚夹了鱼嘴唇,放进周立民碗里。周立民又把鱼嘴唇从他碗里夹出,放回了鱼缽里。王利亚对我耳语:周书记最喜欢吃的就是鱼嘴唇。
饭后,周立民和余进秋,大队支书老苏谈话,要求全力支持专业户的发展。周立民又对周克钧说:你还是放心大胆地搞,看,你们的几级书记都在这里嘛!都支持你,怕什么呢?
周克钧:我还是认为在这块地方修电排站,改种水稻好些。
实则,他这话我们明白,他最害怕的就是在这里修电排站,改种水稻,只想依然让他承包养鱼。他这样说,是为了试探领导的想法和态度。他不愧是出了名的精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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