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杀人!我没有罪!放我出去!”
“天啦!冤枉啊!我的姐夫被害,我的外甥被害,你们抓不到凶手,就拿我们罗家当替罪羊。你们昧了良心!你们瞎了狗眼!”
“罗桂望!放老实点!”看守警察制止道。
“我没有犯罪!我用不着老实。共产党不冤枉好人。老子总有一天要出牢门的,到那时候,老子要上北京告你们,要找你们算账!”
每天,罗桂望都要喊,都要叫。他喊累了,叫苦了,就坐下来,和同监的犯人一起讨论,分析“53”案情,追查杀人凶手。他曾当过四年侦察兵,他不怕场合,也会动脑子。他认为:杀人犯就在店门村。问他是谁?他说:“只要我能活着出去,就一定要把凶手找出来。”
同监的犯人问他:“你没有杀人,你那天夜里干什么去了?你为什么不承认那晚外出了?”
他说:“据我当侦察兵的经验,只要有一丁疑点,就会被缠住不放。我是想干脆一口否认,省得他们左找右找,左问右问。”
“那夜,你到底出外了没有?”
“我和一个女人讲白话,讲得很晚。我都三十岁的人了,想搞对象呀!这种事,我要讲了,别人不当笑话传吗?”
“嗨!你这就蠢了,不讲真话,害了自己。”
罗桂望说:“讲了真话,他们也会抓我,也会把我当成杀人犯。”
“那为什么?”
“他们肯定了解到我和姐夫的关系不和,就以为我要杀他。其实,我内心里对姐夫还是蛮好的,只是为了保护我姐姐,才装得对他很恶。平时,我姐姐和两个外甥在家,为了他们的安全,我每夜都要悄悄到他们屋前屋后转两圈,才回家安安稳稳睡觉。那次,我姐夫回家了,我照样去他们家四周巡逻,忽然听到我姐姐轻轻的哭声,莫非是姐夫欺负我姐姐?不会呀,他们夫妇平时关系蛮好的呀!我走拢墙壁,想探个究竟,听见姐夫问姐姐,是不是在家偷了汉子。我怒火直冒。我姐姐好正经的人嘛!一年四季吃亏吃苦插田管家,抚养两个孩子,让他在城里舒服、体面。到头来,还乱怀疑我姐姐。得了!我一脚踢开门,冲进屋,不由分说,把我姐夫揍了一顿。我姐姐是个要面子的人,生怕家丑外扬,两边讲好话,事态才没有扩大。我警告我姐夫,以后再敢欺负我姐姐,我就揍扁他。第二天,我进山砍柴,我姐夫的弟弟黄知生在山路上拦住我,警告我,以后再敢动他哥哥一指头,他就叫我罗家没有好下场。从此,我们罗、黄两家表面看起来不吵不闹,实际上互存戒备。我递烟,姐夫不抽;我敬酒,姐夫不喝;我斟茶,姐夫不尝。这些事,别人都不晓得,只有黄知生清楚。黄知生肯定会向专案组反映。自然,我就成了杀害我姐夫的凶手。”
他每每讲起这些,双手便狠狠抓自己的头发,一副痛苦和懊悔的神态。
他还多次向同监的犯人打听:“受了冤枉,坐错了牢,将来事情查清了,平冤了,在监狱里的这段日子有没有工资补发?”
他要纸要笔,给父母写信,安慰父母,共产党不会冤枉好人,他很快就会出狱回家。
丈夫迎着妻子,妻子奔向丈夫,夫妻分离几十天,今天是破例在看守所里的头一回相见。丈夫第一句话就问:
“猪婆下崽了没有?”
妻子点点头。
“下几个?”
“……”
“怎么?全坏啦?”
含泪、温情的妻子突然抬起头,伸手指着他,怒气冲冲地说:“你只晓得猪婆、猪崽的!你自己也真像头蠢猪!”
丈夫懵了,瞪大惊讶的眼睛,问:“我怎么啦?”
妻子哭道:“你怎么啦?!你还问我!你是杀人犯!”
“我没有杀人,你莫乱讲。”
“是我乱讲呀!你没有杀人,为何在这里坐牢?一坐就是几十天。”
“风吹不走月亮,水荡不走瓢瓜。急什么嘛?”
“你天天在这里有吃有喝,你是不急。可我呢,大小事都由我一个人顶着。你的父母天天在家哭死去的女婿和外甥,哭你们被抓来坐牢的三姊妹,不吃不喝,一天昏死两三次。你的儿女去上学,同学们都骂他们是杀人犯的崽女,我只好早晨送,晚上接,才免得他们在路上受同学们的责骂。罗凌云!你还不急,你这个家就全完了!”
“你何必这样哭哭啼啼呢!影响几多不好呀!人家公安,为了俺家的案子,日日夜夜忙着呢!这样要调查,那样要落实,就像插秧割稻,有个过程嘛!”
“调查?落实?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都讲不清,你自己穿的衣服,用的锄头,你自己都认不准,还给你去调查?还给你去落实?现场上的那件衣服是你的?”
男人点头道:“不错!”
妻子又问:“是我们结婚时,我给你做的那件灯心绒衣?”
“是的,是我做新郎时穿的那件。”
“放屁!”妻子朝他脸上戳了一指头。
“是的就是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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