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阳光融融,和风习习。天上地下,山里水中,花鸟虫鱼,飞禽走兽,均感舒爽惬意,轻松愉悦。
杨连顺却眉头紧锁,心绪郁结,多日徒劳奔波,数夜辗转反侧,他万般无赖,迫不得已跨进了汉寿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的大门,他望着那金光闪闪的国徽,他望着国徽下那黧黑英俊的长方脸膛,双手递过沉沉压力,也递过殷殷期望。
汉寿县公安局刑侦大队指导员刘景忠接过短笺,读罢,不由心头一沉。罗小平,现年26岁,十年前犯强奸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八年,服刑改造期间因患鼻息肉,由其姨父、龙阳宾馆锅炉工杨连顺保外就医六个月。
前年7月15日离监,应于去年1月19日回监,继续服刑。眼下已是4月8日,罗小平却如西去黄鹤,杳无踪影。省一监频频来人来函催促,杨连顺连连出外寻觅,是罗小平远逃他乡,还是在外面出了什么意外,总之,他似乎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这是他的照片。我请求公安部门发布通缉令,将他捉拿归案。”
刘景忠仔细审视照片,圆脸,平头,浓眉毛,大眼睛,体态微胖,皮肤黝黑,从外表看,不像个作恶的人。
然而,他却在17岁时,手持明晃晃的尖刀,深夜撞开村广播室的门,同时强奸了三个姑娘。村党支部书记指挥民兵,连夜将他擒获。从此,他走进了高墙电网。刘景忠想到此,突然心里一沉,眼前划过一个特大的疑问号。
刘景忠抬起头,睁大一双睿智的眼睛,问:“你外甥是什么时候出走的?”
“前年9月5日。”
刘景忠听了又是一惊,眼前的问号越来越大。他说:“请你详细讲讲他从省一监狱出来后,直至离开汉寿出走这一期间的活动情况。”
“他从省一监狱出来后回到罐头嘴乡合兴村家里,只住了几天,觉得不好玩,没得味,就来到了县城。他的叔叔婶婶、两个妹妹妹夫和姐姐住的地方都离得近,他就在他们家和我家轮流吃,轮流住。”
“他是从哪一家出走的?”
“前年9月5日下午,有一个名叫肖赐和的老头,找到围堤湖二工区罗小平的姐姐家里,讲一口华容话,自称是在省一监狱教罗小平冷轧工的师傅,现已刑满释放,要邀罗小平一起去做生意。9月3日下午,罗小平回罐头嘴合兴村去了,5日下午正好又来到了姐姐家,吃了晚饭,他和肖赐和一起出去,此后再也没有露过面。”
刘景忠详细记录着,脑海里的问号一分一秒也没有消失,他暗暗告诫自己:
聪明的侦查员就是要善于抓住时机,解开疑团,回答问号。
他倏地站起身,对杨连顺说:
“好吧!我们接受你的请求。你可以回去了。以后有事,我会找你。”
阵阵蛙声,明快而有节奏,给洞庭湖夜空平添了生机,湖边水草丛中鲤鱼扑扑散子,更增添了盎然诗意。
刘景忠生在水乡,长在水乡,对这一切,既熟悉又充满深情。此时,他无暇领略和欣赏,箭一般射向罗小平的家。
老俩口一见那闪亮的国徽,心里顿时明白了八九分,他俩颤抖着声音说:
“你们是来找那孽障的吧!没有影子。要是回来了,不用政府劳神,俺会把他送去。如今,政府讲管好自己的人,把好自己的门。俺有能力生他,没能力管住他,做出那伤天害理的事,俺对不起政府,俺对不起乡亲们啊!”
声音哽咽,老泪纵横。
刘景忠心里隐隐作痛。可怜天下父母心。他坐下,给两位老人递上金芙蓉香烟,亲切地问:
“有无音讯?”
“去年,有人在茅草街看见他,和一个刮瘦的老头子做葡萄生意。我们连夜赶过江去寻找,连他的魂都没有看见。是真的做生意也好,只要不重新惹祸。干部!这深更半夜的来抓他,莫不是他,他又犯了罪?”
刘景忠一怔,说是?说不是?都觉不妥。灯光下,他看见那满是皱纹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苦痛。他默默神,转换了话题:
“他小时候还听话吧?”
“勤快做工,就是不肯上学,三年书都没读完,俺两口子商量,横直是农村里的人,迟早是要做田的,算了,鸡婆不生蛋,揿进窝里也枉然。不再逼他上学,教他浸种育秧,掌犁扶耙。没想到,长到十六七岁时,学会了农夫行里全套本事,能当正劳力用了,他却一个晚上变成了强奸犯。”
连连抹泪,泣不成声。
刘景忠没有打断她的话,想从这位母亲的口里了解罗小平当年犯罪的情况。前些年,他在文蔚乡担任武装部长,对罗小平的犯罪事实缺乏详细了解。如今,作为刑侦大队指导员,了解得越详细,越有利于指挥眼前的追捕和破案工作。
也不知是树老根多,人老话多,还是老人觉得眼前的警察亲切待人,值得信赖,一五一十地讲述了罗小平十年前犯罪的情景:
“那天夜里,他等俺全家睡着了,轻轻悄悄起床,带了他早已准备的一把尖刀,摸黑到村广播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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