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纪委书记刚送走“眼镜”,又得知堂堂县委办公室里,一幕姊妹闯县衙正在紧张地演出。
艾若莉和她姐姐踏进县委办公室,开口就向接待她们的县委办公室秘书小骆提出:
“我们要求见一见县委书记。”
小骆瞪大惊愕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这两个平民女子,心想:黄毛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县委书记,一县之主,是一般人想见就能见的么?他压着内心的火气,尽量用温和的口吻说:
“县委书记很忙。我是办公室的秘书,你们有什么事先对我讲,如果有必要转达,我决不会贪污。”
姐妹俩头一次踏进县委机关,虽说有正义壮胆,可腿肚子还是不停地打颤。听了骆秘书的话,相互递了个眼色,就一五一十地讲了昨夜发生在乔小巧婆家的事情。
小骆听了,觉得事关重大,等艾家姐妹一住嘴,他就站起身,抹掉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叮嘱道:
“你们莫走。我就来。”
他边说边走向县委办公室龙副主任的办公室。
年过半百的龙副主任正埋头起草县委文件,尽管小骆破门而入,也未影响他边伏案工作边与人谈话的习惯。他听完小骆的汇报,手中的笔早已滑落到桌子上。他摘下老花眼镜,两手习惯地擦拭镜片,足足过了半分钟,他才说道:
“这事非大非小,你赶快去向县委政法委员会祝主任汇报。”
小骆毫不犹豫,直奔县委政法委员会,可没有找到祝主任。他转身时,却与县委常委、县委办公室黎主任迎面相遇,他理所当然地作了汇报。末尾,他问道:
“黎主任,艾家姐妹正在办公室等着,要见县委书记,目的是为了辨认昨晚上出示工作证的那个人,是真正的县委书记,还是冒充的县委书记。你看怎么办?”
黎主任没有吭声,用力皱了皱眉头。他从三年前担任教育局长,到去年擢升县委办公室主任,几年时间里,还从未遇到过这么棘手的难题。他略略沉思,便径直走进办公室,热情地对艾家姐妹说:
“县委书记下乡检查未归。你俩先回去,下午三点上班时再来。”
以上信息,都准确及时地反馈到了县纪委书记脑海里,而且得知:此刻,县委书记并没有下乡,黎主任与小骆相遇时,正是从县委书记办公室出来的。他想,黎主任下一步该如何处理这件事呢?他密切地注视着。他分析:黎主任肯定会向县委书记汇报艾家姐妹的要求。如果昨夜出示工作证的中年男子不是真正的县委书记,从县委书记的素养、性格来判断,定会勃然大怒,下令公安局、文化局及有关部门,立即追查冒充县委书记的骗子,以维护自己的尊严和声誉。下午三点,县委书记也会理直气壮地接待艾家姐妹,驱散迷雾。如果昨夜出示工作证的中年男子是县纪委书记,那又将有何反应?作何处理?
纪委书记难下判断。
平时,县纪委书记总嫌时光流逝得太快;今天,却觉得时光过得太慢,恨不得一眨眼就是下午三点。然而,时光无情,它总是按照自身的规律,踏踏实实地往历史的长河延伸。他只好推开纱窗,临窗而立,让桃花江上吹来的湿润南风,抚摸自己滚烫的面颊。他注目绿浪起伏的洞庭湖平原,一幕幕令人思索的情景不知不觉地在脑海里连连掠过:
这天,他下乡调查回家,刚坐在电视机前看“新闻联播”节目,突然,县委办公室副主任小柳气喘吁吁地推门而入,说是县委办公室出了大事,请他赶快去一下。当着家属的面,他不便追问。他三步并着两步跨进县委办公室,不禁大吃一惊。县委书记的爱人、县粮食局职工彭菲,正指着县委办公室机要员小孔恶狠狠地斥责,神态异常气愤,言语不堪入耳,最后威胁道:
“我和他生了三个女儿,都交给你,我走,我让你!”
堂堂县委机关,如此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县纪委书记抑制住心中的怒火,耐心规劝双方,才使吵闹渐渐平息。可彭菲不肯走,用命令的口吻对小柳说:
“你给我把机要室的窗帘取下来。不然,以后出了问题,我就找你。”
小柳强装笑脸,道:“机要室装上窗帘布,这是上级保密部门的规定,我怎么能随便取下来?”
“那你就换个机要员。”
“这是县委的安排,我也无权决定。”
县纪委书记听了,心中不禁苦笑。说是县委的安排,其实是县委书记独断专行。他清楚地记得,在县委常委会上,几乎所有常委都反对安排小孔当机要员。因为上级有明文规定,机要员只能选调思想觉悟高的男性担任,并且一定要是共产党员、国家干部。而小孔一个条件也不具备。县委书记却说:
“如今是改革开放的年代,对过去一切旧的条条框框都要打破,建立起一套新的制度。不是党员,可以入党嘛。不是干部,可以提干嘛。男的能干,为什么女的就不能干?”
“一把手”说了算。
这天,他拎着公文包,大步流星地去县纪委会上班。当他从县委办公室后面的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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