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彤红的旭日,腾地跃出南海,用浑身的光束,撩开蒙在澳门半岛上空的神秘面纱,从凯悦酒店,到葡京娱乐城,从海滨大道,到铜马广场,从澳凼大桥,到地下隧道,白皮肤黄皮肤,奔腾不息,蓝眼睛黑眼睛,穿梭如织。
这座久负盛名的赌城,按自身特有的规律,开始了新一天的搏杀与竞争。
距离葡京赌场不远的港澳码头,云集着大大小小的船只,它们来自不同的国家,悬挂着各式各样的旗帜,有的从大洋彼岸归来,有的往东西南北驶去,载来送往,希望与失望相伴,笑声与叹息同行。
码头边,大摊小贩排列,酒店茶楼林立,乘船的过客如潮水,一阵涌来,一阵退去,叫卖声,呼应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6月13日10点30分,紧临港澳码头的金岛茶楼,走进了三个似洋非洋,似土非土的年轻人。恭候大门两侧的迎宾小姐朝他们递以甜蜜的微笑,他们没有作出丝毫反应,目中无人地登上二楼,选择靠窗临海的茶桌坐下,观察码头上的动静。领班小姐殷勤地上茶,他们也仿佛没看见。
“三位先生需要品尝点什么?”
领班小姐热情发话。
“鱼翅!”
“凤尾!”
“燕窝!”
这三个人各点了一道。
最后,他们又异口同声地说:
“你这店子里什么最好就上什么。”
这时,他们好像发现了什么,三颗脑袋凑在一起,耳语了几句。其中一个身坯最矮,年纪最小的青年站起身,朝茶楼下走去。
他走到楼梯拐角处,正与一个穿花格绸衣,戴宽大墨镜,样子显得很神秘的年轻人相遇。
他俩都怔了一下,可都没有停步,各自依然往前走。
当他俩擦身而过时,神秘“墨镜”迅疾抬起手,不声不响地将什么东西塞进了矮个子青年的西装口袋里。
神秘“墨镜”上楼,独自在窗户对面的一张茶桌旁坐下,掏出香烟,点燃,深深地吸着,吐出大团的烟雾,在他头上缭绕、盘旋,遮住了整个的脸,越发显得神秘莫测。
矮个子青年下楼,径直走出茶楼,走到一株梧桐树下,看看四周没人朝他注意,便伸手从西装口袋里掏出神秘“墨镜”塞给他的东西,原来是三张长条形的硬纸片,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他左看右看,一个字都不认得。他想:莫非是美金,也许是港币。管它是什么,反正跑不了。
他生怕这硬纸片被人发现,赶紧塞回口袋里。
他装着若无其事的模样,返身回到茶楼。
他看到了那个神秘“墨镜”。
那个神秘“墨镜”也看到了他。
他俩不打招呼,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矮个子青年回到原位坐下,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三张长条型的硬纸片,递给他的两个同伙,道:
“八仔、阿建,看看!这是美金,还是港币?”
被称作八仔和阿建的两个青年,轮流接过硬纸片看了看,相互递了个眼色,朝矮个子青年问道:
“谷囤!你真的不认识这是什么东西?”
“我除了会写自己的名字,别的字我都不认得嘛!快告诉我,他送来的究竟是什么宝贝?”
八仔、阿建不约而同地伸出手,将谷囤的头朝茶桌中间轻轻按下,然后,他俩指着硬纸片上的字迹和符号,耐心地告诉他:
“这是澳门至湘江的船票。这是乘船的时间:6月13日11时30分。看来老板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只等他发出信号,我们就立即行动。”
说完,他们又恢复了先前的神态,你一筷,他一匙,品尝着山珍海味,而每双眼睛都滴溜溜地窥视着码头上的动静。
那神秘“墨镜”似乎不在意周围的一切,捧着一张报纸,叼着烟,翘着腿,读得极认真。
阿建看着他那一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神态,心里愤愤不平,悄悄问两个同伙:
“这家伙是老板什么人?”
“谁知道!我们连老板的面都没见过呢!说不定他就是老板。”八仔回答。
这时,那个神秘“墨镜”突然站起身,将手中的报纸撕成两半,搓成团,朝窗外扔去。然后,掉转身,大步走下茶楼。
三个青年见了这情景,心里即刻明白:这是对他们发出的行动暗号。他们看了看码头上,一艘名为“东星”号的水翼喷射船,正从湘江那边驶来,缓缓靠近了码头。停稳,舱门打开,旅客纷纷上岸。
紧接着,从澳门去湘江的旅客,开始陆续上船。
他们赶紧买单付款,走下茶楼,却早已不见神秘“墨镜”的踪影。他们没有犹豫,按照事先的约定,走向“东星”号客轮。
码头边,神秘“墨镜”突然在他们面前冒出,二话不说,给他们一人递上一只新手表和一张澳门身份证,他又伸出自己的手表,暗示他们对好时间。
办好这一切,神秘“墨镜”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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