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最后一个夜晚,洞庭湖平原显得分外燥热,湖边的杨柳,田里的禾苗,路上的小草,水中的莲荷,都静静地站立着,抵御着高温的煎熬。没有月亮,没有星光,哪是洞庭湖,哪是雪峰山,哪是沩水,哪是资江,都只能凭印象和感觉来判断。
几辆警车,驶出煤炭坝,横跨319国道,向洞庭湖南岸的泥江口急驰。车灯,如一柄柄利剑,穿透深邃的夜雾,将那条蜿蜒曲折的乡间公路照得雪亮。
距泥江口约有5华里,车轮停止了旋转,车灯闭拢了眼睛,所有的人全部下车,摸黑朝泥江口进发。
洛姑娘走在最前头,给抓捕杨兵、张冬兵的行动队带路。后面紧跟上来的是刑侦大队队长蔡建国、副队长、专案组长邹慧宏、侦查员范季云、张伟建、喻正良、胡建新、蔡剑等。他们把脚步放得轻轻,生怕惊醒了沉睡的田野和村庄,更怕惊跑了他们今夜要抓捕的对象。
今天下午,洛姑娘从公安民警口中得知杨兵、张冬兵犯罪行为后,痛悔自己不该眼中无珠,与这样的男子交朋友,真是丢了祖宗八代的丑。
她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如实向专案组作了反映:
张冬兵的姑父姑母住在益阳县泥江口,距319国道有20公里路。昨天,张冬兵、杨兵把她直接带到那里,玩了一夜牌。今天她要回家,他俩也没有强留。送她回家的路上,他俩各自买了5筒炸药捆在身上。
她问他俩买这么多炸药作什么用?
他俩说是应急用。
她又追问什么事应急。
他俩说没有什么,就是为了炸鱼。
她还要追问,他俩就说,女孩子家,莫管男人们的事。
临尾,洛姑娘望着刑侦大队正副队长蔡建国、邹慧宏,特别提醒:
“公安叔叔!杨兵、张冬兵身捆那么多炸药,我想有可能就是为了对付你们的。要抓这两个亡命之徒,你们千万要小心!”
蔡建国、邹慧宏点头,朝洛姑娘投以感激的目光。
他俩向洛姑娘详细询问张冬兵姑父姑母家的情况,周围的地理环境,房前屋后的结构,室内的陈设。
他俩边听边记,洛姑娘答完,他俩记完,随之,一张画成的草图摆在了姑娘面前。
他俩用征询意见的口气问道:
“请你看看,这像不像张冬兵姑父姑母家的情形?”
“像!太像了!”洛姑娘惊叹不已,钦佩地说:“你们真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
她闪了闪乌黑的眼珠,鼓起勇气要求道:
“如果你们不嫌弃,我愿给你们带路。”
“那太好啦!”正副队长满口答应。
警与民的心灵一旦沟通,便会产生任何犯罪分子也抗拒不了的巨大力量。
此时,虽是黑夜,伸手不见五指,辨不清东西南北,但由于有洛姑娘当向导带路,蔡建国、邹慧宏率领的行动小组准确无误地来到了洞庭湖南岸的泥江口,严丝合缝地包围了张冬兵的姑父姑母家。
按事先分工,邹慧宏率喻正良、蔡剑迅速登上屋后那座小山,滑下山坡,堵住后门。
没想到山坡上布满了荆棘,他们下滑时,裤子挂破了,腿上挂烂了,热乎乎的血直往外流,汗水浸入,疼痛钻心。如果擦一下,捂一把,就会耽误时间,贻误战机。
分秒必争。抓住时间,就等于捆住了犯罪分子逃跑的腿,铐住了犯罪分子引爆的手,就是抓住胜利,就是保护生命。
他们一身泥,一腿血,滑下山坡,堵住了后门。照约定的暗号,邹慧宏嘴里发出两声斑鸠的啼啭。
堵在前门的蔡建国、范季云、张伟建、陈伟良,听见暗号,立即行动。
蔡建国对准闩紧的大门,运足气,飞起一脚踢去。他虽然算不上五大三粗的壮汉,可武武墩墩,结结实实,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蕴藏着力量。
这踢去的一脚,至少有300公斤重力。
只听“咣当”一声,大门洞开。
又“咣当”一声,弹了回来。
蔡建国率先跨进大门,弹回的门板不偏不倚,碰在他的额头上,脑袋发炸,眼前金星直冒,险些仰后倒下。
他上下牙一咬,双脚稳住,端起枪冲进了里屋。
这时,杨兵、张冬兵死猪般的躺在床上,对正在发生的事全然不知。
刑警们一拥而上,将其铐了个严严实实。
杨兵、张冬兵醒过来,欲拉身上的导火索,炸药早已被刑警卸下,他俩只能摇头叹息。
此时,正是凌晨3点,洞庭湖上空的浓云散开,露出了点点星光,撒在湖上,仿佛眨动的笑眼。
行动队胜利凯旋。
途中,即对张冬兵、杨兵展开审讯,他俩交待了张秋兵、万爱民、蔡庆辉的藏身之处。
蔡建国、邹慧宏向指挥部报告了情况。谢树南命令立刻兵分三路:
邹慧宏、欧荣华等速赴煤炭坝张家湾村,抓捕万爱民;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