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非英乘坐公共汽车来到汽车西站,换乘长沙开往宁乡的客车。到了宁乡与望城接壤处,离余非英岳父家还有半里路距离的地方,余非英下车。他走到岳父家的竹篱小院外面,选择了一个僻静的角落,从蛇皮袋子里取出旧报纸、旧衣服,连同蛇皮袋子一起扔掉,一手提着锃亮的密码箱,一手提着装有香烟和折叠伞的纸袋子,趾高气扬地走进了他岳父家。他站立在小院中间,重重地咳了一声,算是向主人发出的招呼。他心里骂他的岳父:平时总是受你的白眼,今天看你还敢不敢狗眼看人低,因为他岳父一直嫌他没有钱,从来不把他放在眼里,有时还挖苦他几句,他受够了气。眼下他有了钱,要在岳父面前抖一抖威风,摆一摆阔绰。他岳父听见干咳声,走到堂屋门口看了一眼,依然像以往一样淡淡地说了一句:“你这个时候来,我们早饭已经吃过了。”余非英说:“我在老渡口国际大酒店喝了早茶来的。”他边说,边打开密码箱,有意亮出国库券,摆在他岳父面前,表示他余非英有本事。他表面上却装着在密码箱里寻找打火机,嘴里自言自语:“我的打火机呢?我的打火机到哪里去了?未必忘记在老渡口国际大酒店了。算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他显得很不在意的样子,递给他岳父一支芙蓉王香烟,说:“爸!借个火吧!”
此时,他岳父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那满满一箱子国库券,心里在说:这小子哪来这么多钱呀?他听见余非英的招呼,赶紧从身上掏出打火机,咔嚓捻燃,双手捧着那团火苗,递到了余非英嘴唇前。
余非英嘴里吸着芙蓉王香烟,眼睛观察着岳父的脸色,满脸阴云一下变成了灿烂阳光。他心里暗暗感叹:金钱并非万能,但没有金钱是万万不能!
他岳父要给他上茶。余非英阻挡,他说家中有事,立刻要走。
他岳父说即使有天大的事,也要吃了中饭才让走。说着,高声唤人杀鸡宰鸭,捕鱼捞虾,他自己陪着余非英喝茶抽烟拉家常。说到最后,他劝余非英跟他女儿复婚。还说有了这么多钱,可以搞成一个好家庭。余非英连声说:“要得!要得!我听您老人家的。”
余非英回到宁乡县东湖塘镇的家里,没有对父母讲他有了钱。他从密码箱里拿出国库券,用食品袋子包好,搬开自家厕所的粪缸,将包好的国库券放到下面,再把粪缸复原。
余非英藏好国库券之后,拿锤子砸烂密码箱,点把火烧掉了。
他父亲问他:“我看你这样神不神,鬼不鬼的样子,对家里人都像防贼一样的,莫不是在外面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余非英说:“您是老革命,我是您的儿子,我会时刻保持革命本色,不会做有损您名声的事。”
他父亲说:“你晓得就好。”
两个月之后,余非英见风平浪静,便陆续到韶山证券交易所、中国银行韶山分行、益阳工商银行、汉寿县建设银行,将国库券分批兑换成现金人民币。半年过去了,余非英全部兑换完国库券,总共兑换了84万元人民币。他没给洪美莲一分钱。洪美莲也从来没有找他要过一分钱。
余非英用一部分钱购买了摩托车、吉普车、东风140型大货车、彩色电视机、录放机、手机。
他用另一部分钱与妻子复婚,他给妻子买了金戒指、高档衣服,还给了她52000元现金。
……
余非英交待了以上犯罪行为,他说他此时头很昏沉。他向沈惠民、符品仁央求:“你们两位行行好,让我休息半个晚上,明天再向你们继续交待好啵。”
沈惠民用目光征求符品仁的意见;符品仁则用目光征求他的意见。沈惠民点头同意;符品仁也点头同意。
余非英走出审讯室时,他又补充:“这套用女色勾引、麻醉男人的方法是洪美莲教我的。当时我问她怎么知道这种方法,她说曾和她一起在饭店做事的几个妹子往往被男人玩了得不到钱,就用这种方法报复那些男人,既解了恨,又得了钱。”
沈惠民说:“你不是要休息吗?现在不说了,等你休息好了,恢复了精神,再把你想说的全都说出来。”
余非英连连点头,连连后退。
沈惠民目送符品仁押着余非英走出了审讯室,顿觉大脑格外沉重。他赶紧走到水龙头前,捧起冷水,连连浇到自己脸上。他擦干脸上的凉水,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想起了社会上流传的新编机关六大傻:出差不拐弯,有病还上班,喝酒先过圈,收了红包列清单,找个小姐光聊天,努力工作不跑官。他觉得自己在这六大傻当中,至少占了三席之地。他自我解嘲:傻就傻吧!大傻总是要人当的。明知自己傻,还得继续傻下去。他乘凉水清醒了大脑的机会,抓紧办理对桃放明由候问转刑事拘留的法律手续。然后逐字逐句地琢磨和分析余非英的口供。
侦查破案,抓住战机至关重要。
28日清晨5时许,武圣强亲自披挂上阵,他率领沈惠民、符品仁驱车赶赴长沙城以西的望城县,追踪洪美莲。
望城,顾名思义,一眼望得见长沙城,是长沙古城众多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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