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本来面目。人类是智慧和奇特的。人们崇拜追求着车水马龙高楼大厦,却又酷爱着荒野草石山水林木。此时里,夏坤与宁秀娟这对飘洋过海来到这个世界上最现代化的美国的早先的夫妇,都不约而同地寻到了好莱坞城内还未开发的或者说是人为保护的幽静无人的山林水塘边来。这里的天空、大地、池塘、花木都与故乡重庆无异,只是时空迟了10多个小时。触景生情,二人都不由得想到了生育自己的祖国,想到了那儿的山水人情,想到了他俩先前的那个充满温馨柔情和睦的三口之家。
在向这儿走来的路上,夏坤告诉了宁秀娟他来开学术会议的事情。他俩不知是谁领的头,坐在了古木下的人工修饰过的草坪上。
“真没有想到,我们又见面了。”宁秀娟说,两眼润润的。
“应了中国那句老话,山不转水转,我们这两个冤家又碰头了。”夏坤怅然笑说。
“怎么样,你还好吧,冤家。”
“还那个样,不错的。”
“欣儿怎么样,我打电话总是不通。”
“电话号码改了。她还是那个样儿,成天就爱看书,躺在被窝里也看,我真担心她会成近视。又爱唱歌,非要我给她买套卡拉ok,说是用法律判给她的你给她的那钱去买。我看她常一人闷在家里,也没啥玩的,就给她买了。她高兴得不行,一回家就唱,唱什么‘一剪梅’、‘思念的人儿’,还唱什么‘谁的眼泪在飞’。嘿,你别说,她那嗓子还怪好的,唱得又准,纯纯的甜甜的……,你怎么了?”夏坤看见宁秀娟在用手绢擦眼睛。
“这孩子!”宁秀娟潮红着两眼,笑说,“我好想她。夏坤,这话我不该说,我知道你离不开女儿,我也是她妈妈,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团儿。你要是不反对,就让她来美国读书吧,她现在还小,学英语特快,我供她读完大学,再让她回国来陪伴你。你想她了也可以来看看。我可以为你在这边买来回机票,费用我都出。”
“这事,以后再说吧。”夏坤知道,宁秀娟是深爱女儿的,是个温情的母亲。但是,他不能把女儿给她,他太爱女儿了,且也不放心那个赵勇。
宁秀娟欲说什么,又忍住了。她知道,夏坤离不开女儿。她原本是打定主意,任由夏坤打骂都可以,千错万错都是自己的错,自己从良心上讲也绝对不离开夏坤的。可是后来,赵勇不断来信,来电话。又是乞求又是劝慰,讲了许多。讲什么青梅竹马,讲什么宁愿破产宁愿什么都失去宁愿又重新到码头边去翻跟斗,无论如何也要娶到她。当然,也讲了美国如何如何好,他们的将来如何如何美妙云云。后来,就正如赵勇讲的,铁石的心肠也应该熔化了。她发现自己有所动了,抗拒不了了。她从对赵勇的重逢的惊喜、失身的惶恐、扬子江饭店的愤怒、离别后的恨怨,逐渐转化为怨艾、思念、向往了。可夏坤呢,并没有打她骂她,至今也没有对女儿说过她和赵勇发生过的事情。那一刻,他内心里尽管如洪峰期的长江巨浪般翻涌,外表却出奇地平静。他对她说,事实已经如此,他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一切由她自己拿主意。那天晚上,他同章晓春做动物实验,很晚才回来,看见她正在接赵勇的隔洋电话。他看见她捏着话筒,嘤嘤哭泣。他没有走进里屋内,独自坐到沙发上抽烟。她从壁镜里看见了他,立即放下电话,抹干眼泪,红肿着两眼去为他做夜宵。他吃着她为他煮的鸡蛋面条,说:“秀娟,我们好结好散,离了吧。”她听了,震惊呆了,泪流不断:“夏坤,我不会离开你的,只要你不怨恨我,能原谅我,我永远永远在你身边。夏坤……”“这事是我提出来的。”他冷静地说完这话后就去卧室睡了……
“啊,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夏坤欲站起身来。
“别,还不到5点呢,再坐坐。夏坤,你还在恨我吧?”
“恨,可也不能老恨。我也想过了,我也有对不住你的地方。我对你关心得太少了。”
“夏坤,”宁秀娟的泪水滴落下来,“你太宽容我了。我怎么来报答你呢!”
“你已经报答了。”
“你在讽刺?”
“不,你给了我夏欣,这就够了。”
宁秀娟抽泣起来,长长一叹:“不,我欠你太多了,我只是真心真意想报答你的。赵勇给你那钱,你又分文不要……”
“我不是卖自己的前妻。”夏坤盯着远处山廓,想到什么,一笑,说:“你真想报答……”就把要拆建老病房楼的事儿说了,“你能帮我们联系一个美国大老板来投资不,你也曾经是这个医院的媳妇啊!”
宁秀娟听了,说:“这是大好事情!我……”又止住,眼盯夏坤,说:“唉,算了,你不会同意。”
“你还没说,怎么就知道我不会同意。”
“我是说,是说,动员赵勇来投资。我想,你一定会反对。”
夏坤也没想到她会说叫赵勇来投资,心里震了一下,想想,又笑说:“我为什么要反对,只要谈得好,互惠互利。只是,他未必会来投这个资。”
“会的会的,他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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