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e!”
“bye!”霍比正喝小口酒瓶里的酒,笑答。
从反照镜里,宁秀娟看见霍比正孩子似的蹦跳,他是在运动取暖。
“这个霍比老人,他多像一位慈父。”宁秀娟开着车,说。
“可他没有孩子。他结过两次婚,妻子都不要孩子。照美国社会惯例,美国妇女的生育年龄一般是15岁至44岁。据美国人口统计局调查,约有18的妇女在44岁结束自己的育龄期前,不考虑生育。”
“咳,这个霍比,他孤独一人……”
“是呀,他孤独一人。所以呀,秀娟,我可不能再像霍比,你最好给我生个儿子,我要儿孙满堂。在这里,我要当美国人他爸他爷!”赵勇说着,拍了宁秀娟一掌,哈哈大笑。
宁秀娟就嘟囔道:“生儿生女又不是女人定得了的,都在于你们男人。”
赵勇说:“没关系,生儿生女都是一样,国内不就这么说的。生女儿也行,我将来也可以当美国人他外公!”又一阵笑。
赵勇辛苦奔波,又与可靠的伙伴孟齐鲁合伙做生意,发了一笔不小的财,财大气粗则心爽。难得有一小暇。赵勇兴致勃勃领了宁秀娟去洛杉矶东北方向的著名的黄石国家公园旅游。那儿的胜景早使宁秀娟垂慕不已。从洛杉矶到黄石公园,几乎要向东北方斜贯美国西部。轿车一驶上高速公路,宁秀娟就加快了车速,超过美国高速公路上一般限速的每小时88公里。美国警察也和中国警察一样,会躲在公路的暗处截堵超速行驶的驾车人。曾有美国民众对高速公路限速过低的问题进行过抗议。抗议方法十分独特,他们分别开着自己的车,严格遵守当局的限速行驶,浩浩荡荡的一行把个高速公路的交通完全堵塞,任凭一些归心似箭的零散车辆在后面大按其喇叭。
轿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宁秀娟每开车驶上这宽敞、光洁、各种交通符号统一的仿佛没有尽头的高速公路,便有一种五体投地又无可救药的佩服,她心里充满了没完没了的人生感叹和哀鸣,这路会把她引向天际引向人生的终点。就想到夏坤和此时正坐在她身边打盹的赵勇,这两个人仿佛就是她人生道上的两道路边线,牵引着推搡着她去没完没了,如同此时的行车一般。她充满了无比的渴求又充满了无比的无奈。她长久地保持着一个坐势,平握方向盘,脚蹬油门,车就如箭般朝着不知道尽头在何处的地方奔去。
赵勇从夏坤那儿回来后,对她说了夏坤他们那建大楼的事情。告诉她,由于分成比例各执不下,陷入了胶着状态。宁秀娟就说他过于计较,这么件善事也办不成,说他当初拍胸脯许下的诺言不过是吹牛皮。赵勇就笑她是妇人之见。说,比例谈不好,今后赔了老本你我去喝西北风去。也给她安抚,说是胶着也并不是破裂,也还是有希望的。她就说,你这是宽心话,看你那情绪、眼神就知道,此事儿弄不成。赵勇就又说了她妇人之见。她就觉得,自己的确是个一事无成的弱女子、弱妇人。
那天,孟齐鲁来了,章晓春也来了,在他们家里摆谈生意好久,都很振奋,大有“三国”联合生死与共的态势。赵勇让她摆了酒菜,三人对吃对饮。赵、孟二人酩酊大醉,她和章晓春也满脸酡红。两个男人倒床鼾睡之后,两个女人借了酒劲海吹。章晓春把个黄山之游绘声绘色详细描述。对于夏坤的黄山遇险差些丧命,两个女人都泪水涟涟,齐指责夏坤太不应该,太糟蹋自己的身体。宁秀娟说,倘要是她还在夏坤身边,她就会在他劳累后给他慰藉,孤独时给他温存,出差时给他叮嘱,会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就诅咒自己也诅咒起赵勇来。章晓春连声称是,说,宁秀娟,你呀,千不该万不该离开了他。又说,他这个人呀,干什么事情都太亡命。这个世界上什么最重要?人的生命最重要,人的身体最重要,你说是不是,宁秀娟?当然,是这个理,宁秀娟说。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可就是,就是有些好高骛远。你别以为我挺了解他,可是,他那颗心,他那颗男人对女人的心,我始终摸不透。我离开了她,他不会原谅我的,真的!她那个早年的情人史莹琪,人家已经和她导师结了婚了,可他,还在痴恋着人家。章晓春,你可别再记恨我,过去,我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就宽宏大量些。其实,他导师娶了你这个学生又未尝不可?当然是可以的!章晓春就热了两眼,说,只是,我不知道他到底爱不爱我。秀娟,我,我今天给你说老实话吧,这次回国去,我和庄庆离开夏坤家时,我偷偷给他留下了一封信,把话都挑明了。我把这信夹在他那本医学英汉大词典里了,你知道的,他是随时要翻阅那本书的。咳,章晓春,你呀你,都什么年代了,你有话就当面说,怎么还来词典传书那一套?是啊,我这个女人,也算是天不怕地不怕敢闯敢爱敢恨的了,可不知道怎么,我在他面前,一想到要张口对他说那话就脸热心跳,他那导师的威严感就袭上我的心头……两个女人就这么半醒半醉地侃到深夜,都在沙发上睡着了。
宁秀娟驾驶着车,听见身边疲惫不已的赵勇的鼾声,就又怜惜起自己这个现在的丈夫来。赵勇做生意好难也好有办法
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