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内只外室摆了一只大圆鼎,里头尽是冰块,虽不是很凉快,但也没有那么热了。
阿绥进了屋,由知礼和盼秋扶着,绕着屋子慢慢走了两圈,便气喘吁吁的坐下了。
知语递上茶盅。
阿绥抿了一小口,温温的,心中叹气,一边小口喝着一边道:“小宝宝想喝冰冰的杨梅汁儿,冰冰的西瓜汁儿。”
“想都不要想。”陶芝从外头进来,就听到阿绥的话。
阿绥轻咳一声,面上挂上讨好的笑容:“嬷嬷您收拾好啦?”
陶芝和几位接生嬷嬷把西厢房收拾出来,做了阿绥的产房。
“差不多了。”陶芝不放心的过来看了一眼她的茶盅。
阿绥无辜地递到她眼下:“是温水啦!”
陶芝笑着嗔了她一眼,转头吩咐知语她们看紧些,最后紧要关头了,可不能出岔子。
阿绥走到书案后坐着,拿起李寅带回来的册子,轻柔的诵读。
这册子都是李寅亲手写的一些小故事,阿绥觉得有趣儿,便常常读给小宝宝听。
“阿耶厉不厉害?”阿绥献宝似得轻声道。
小宝宝十分给面子,伸了伸小手。
阿绥笑眼盈盈:“真乖,阿耶现在在保护我们大周,十分危险,所以我们以后要对阿耶好!”
阿绥想起前几日李寅回来的样子,就忍不住鼻头一酸,他好辛苦的!
“不过阿耶很快就能回来陪你了,阿耶说最多半个月,他的话向来没有失信的。”阿绥又想到李寅悄悄同她说过战事快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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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伽一路走来,只看见院子里杂草丛生,枯叶四处飘落,平日里打扫的侍女嬷嬷更是没见着几个。
难以置信地捂着嘴巴,带着侍女往正房跑去。
院里里格外清冷,只有廊下坐着一位打瞌睡的侍女,裴伽哽咽的摇摇头,明明她只离开了大半年府里却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莫非正如舅母所说,她家败落了!
“二娘子,您怎么回来了?也没有派人捎个信?”杜嬷嬷正巧从屋子里出来。
裴伽扑进杜嬷嬷的怀里哭道:“嬷嬷,怎么这样了?”
杜嬷嬷轻叹一声,替她擦擦眼泪:“进屋再说吧!”
裴伽一进屋就闻到一阵檀香味,绕进侧屋,只见里头摆了佛龛,方望舒正跪在前面诵经。
看着她瘦的厉害的背影,裴伽小心喊了一声:“阿娘?”
方望舒身体一僵,然后快速起身看过来,面露惊喜:“你这孩子,怎么回来了?”
方望舒看着比她走之前看着足足老了十岁,裴伽到底还是个孩子,哇的一声就哭得更大声了。
方望舒和杜嬷嬷心酸不已,连忙哄她。
好一会儿,裴伽才停下来:“看来舅母说的是对的。”
方望舒拿着巾子帮她擦了擦脸,闻言,手中动作一顿,警惕起来:“你舅母说什么?”
裴伽被她的表情吓住了,愣愣的说:“说裴家就是个空壳子,说您是拿她们方家的东西养裴家。”
方望舒心里松了一口气:“如今府里虽有些艰难,但省着点还能勉强度日,你还没告诉阿娘你怎么回来了?”
裴伽听到母亲的话,她相信有母亲在总不会出大事情的,撇撇嘴:“我听到舅母说这话,就气不过和她大吵了一架,哼!她说我和您都是赔钱货,我不想再看见她就回来了。”
方望舒也没问她,她外祖母怎么没有帮她,她自己知道她母亲年纪大了,只图个稳定,更何况裴伽终究不是在她膝下长大,没必要为了她得罪自己儿媳妇。
回来也罢了,等着战事结束,她把庄子都卖了,那些银子,日子也能慢慢好过起来。
“弟弟呢?”方望舒问道。
裴伽嘟着嘴巴说道:“弟弟被外祖父带到前头读书了,没回来。”
方望舒点点头,她父亲喜欢男孩也好为人师,有他照顾也能安心了。
“阿娘,我回来的路上,听到一些大姐姐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啊?。”裴伽突然想到裴仪。
方望舒道:“你别管她的事,免得连累自己。”
裴伽见她不想让她多问,便知道外面的传言都是真的,她自来与裴仪不对付,裴仪也瞧不上她,裴仪如今名声这般差,她有些解气。
“一路上颠簸劳累了吧?先回屋子换个衣服,我让厨房给你煮些你爱吃的。”方望舒帮她把头上的发簪扶正。
裴伽有些犹豫,她有事情没问呢!
不过看她脸色有些不敢问了,慢慢下了榻,跟着杜嬷嬷往外走。
走到半路忍不住回头问她:“阿娘,我是不是还有个姐姐?”
“你浑说什么呢?”方望舒脸色一变。
裴伽不敢再问,慌张地往外走。
裴仪换了一身衣服,用完膳,躺在方望舒的卧榻上睡觉。
方望舒在一旁疼爱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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