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极其安静, 灯光昏暗,这一层本该有两个人巡夜的, 也不知道哪儿去了, 况美盈拿手指轻轻叩门,声音也尽量压着:“韦彪?江炼?”
这声量,里头的人醒着都未必能听到, 更别提是在熟睡了,况美盈有些犹豫, 韦彪和江炼是自己人,惊扰了就惊扰了,但这夜深人静的,声响一大,势必影响别的住客,她家教很好,打心眼里反感做这种没素质的事。
要么,还是回去打手机?没准手机屏一亮一灭的,能把两人给晃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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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举棋不定,忽然听到一声轻微的格棱声,像是很小的金属环圈落地。
况美盈一怔,循声看去。
这是二楼,一层约莫十几间房,上下的楼梯在中央处,走廊里的人除非走近去瞧,否则是看不到楼梯上的情况的。
那声响传自楼梯口。
像是回应她的目光,有一枚金色的戒指,缓缓地、缓缓地,从楼梯口处滚了出来,势头用尽,孤零零立于地面,像只没瞳仁的眼。
谁掉了戒指,巡夜的人吗?
况美盈预计那人会下来捡,居然没有,那一记格棱的轻响之后,再无声息。
怪了,总不会是凭空出现,难道是那人丢了东西却没发觉?况美盈忍不住朝那头走,几乎快走到楼梯口、离着那戒指还有一步之遥时,她又停下了。
人对危险是有直觉的,多少而已:这深夜的气息里掺杂着某种未知的诡异,仔细听,那看不到的、通往上行楼梯的墙后,似乎有人的轻微呼吸声。
谁在那儿?听到动静为什么不出来瞧她,反而要掩身在墙后呢?
况美盈盯着那道墙的棱线,几乎屏住了呼吸,这异乎寻常的安静反让她心头猛跳,顿了顿,她脚跟抬起,动作极轻地倒退后挪。
不管墙后正在发生什么,她都不想被搅和进去,只盼着没人察觉到她的存在,让她能安全地退回房间。
迟了。
墙后探出一张人脸。
白水潇。
那张脸依然苍白,嘴唇却嫣红,发髻斜堆,有几缕鬓发散下,和之前判若两人:白天见到的白水潇是柔弱的、温情的,让人见之生怜,现在却是刚硬的、生冷的,眸子里充满了攻击,像盘缠着蛇,随时都会吐信。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况美盈脑子里嗡的一声,脚下如同生了根,再拔不动了。
其实光是这张脸,未必能把她吓到,坏就坏在,那通噩梦之后,她思前想后,脑补了太多,而这张脸,也意味了太多。
白水潇从墙后走了出来,垂下的右手间拢了把细长的手术刀,左手松开时,墙后有什么东西,瘫滑倒地。
况美盈直觉,那应该是个人。
她全身发寒,第一反应是要喊,但是嘴巴张开,喉咙里嗬嗬地发不出声音:她老毛病又犯了,受惊过度时,最严重会直接厥倒,其次是失声,死活都喊不出来,江炼曾取笑她说,“气象灾害预警分蓝黄橙红四个级别,美盈嘶声裂肺地尖叫最多算黄警,说明事态还好,她承受得住。”
白水潇眼中掠过一丝轻蔑,似乎对她这反应并不奇怪,手里刀子一转,冲扑上来。
这一扑像打破了某种平衡,况美盈腿上一轻,居然拔得动了,她转身就跑,拼尽浑身的力气冲向江炼和韦彪的房间。
其实,如果只是想造出声响,最好的法子是去砸就近的门,管它是谁住的呢,但况美盈极度惊骇之下,钻了牛角尖,觉得只有江炼和韦彪的住的那间才能救命。
隔着一两米远,她攥起拳头纵扑着砸向房门——喉咙发不了声不要紧,拳砸脚踢,照样能搞出声响来。
拳头就快挨到房门时,腿上忽然一紧,竟是被白水潇一把拽住、生生往后拖开了去,眼见和棕茶色房门只差那么几厘米,况美盈一颗心几乎跌进谷底,但强烈的求生欲望迫使她迅速回身应对:只觉眼前刀光一闪,想也不想,下意识格起手臂抬挡。
锋利的寒凉从右臂直切到左臂,鲜血瞬间涌出,白水潇皱了皱眉头,正要再次挥刀,触目及处,忽然怔了一下。
况美盈的血很奇怪。
这血涌出伤口,和常人无异,都是鲜红色,但很快的,像煮沸了一样,沿着血肉边缘处翻泡、炸开,像跳跳糖,展开一连串细小的喷跃和崩炸。
人流血的时候,是这样的吗?
也亏得白水潇这一迟疑,给了况美盈绝地反击的时间,她奋起全身的力气,一脚把白水潇踹翻,转身拼命爬到门边,抡拳就砸。
嘭嘭的砸门声最终帮她突破了失声的封印,她听到自己喉间逸出的几近歇斯底里的尖叫:“韦彪!江炼!”
孟千姿下来时,楼梯口左侧的那半截走廊,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走廊尽头处,真个如沸如羹,人头攒动间,只能约略看个大概:白水潇挟着况美盈,以背抵墙,不住冷笑,韦彪似是想往前冲,又投鼠忌器不敢妄动,只是大声喝骂,江炼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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