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思迪伸手替他正了领结,然后说道:“你这场盛大的世纪婚礼,她来了便好说,要是不来,你丢脸可丢大了。”
蒋铎看着坐在观礼区那些朝他投来或疑惑、或戏谑的目光,平静地说:“不管来不来,都要等。”
“你要等,这也没什么,但咱们收了那么多礼金,等会儿咱还得一一退回去,这多尴尬”
蒋铎望她一眼:“谁说要退礼金。”
蒋思迪愕然:“新娘不来,婚礼办不成,不退礼金吗?”
“不退,我这一生,只有这一场婚礼”
无论陆呦来不来,婚礼都要举办,蒋铎这辈子只认她一位夫人了。
一家人都注意到了陆呦的心神不宁,陆呦帮着父亲收拾桌子洗碗,陆云海用很平静的调子,跟陆呦道:“既然不想嫁人,赶明儿,把欠蒋铎那小子的钱还了。”
“爸,那钱连本带利,我已经还清了,您不用操这份心。”
“不是那一千万。”
陆呦放下湿漉漉的碗:“您说什么?”
“你妈妈一直住的康养医院,是蒋氏名下的产业。”
陆呦手里的帕子都掉了,惊讶地望向陆云海:“什么?”
“在你创业初期最困难的时候,每个月的医药费比公立医院还便宜,想想,哪有这样的好事,我后来琢磨着不对,问了每天来打扫清洁的护工,才知道这医院是在他的名下。”
陆呦脑子嗡嗡作响,她之前也疑惑过为什么住院和手术费用这么便宜,但她询问的医生和护士把各种各样的帮扶基金文件放到她面前,一次又一次地打消了她的疑虑。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陆云海还是比她城府要深一些。
陆呦的心里涌起一阵酸涩。
陆云海见女儿闷不吭声,说道:“这也没啥,就当咱们借他的,连本带利还了就是,你别因为这个就觉得亏欠了他。”
“我不是觉得亏欠他,只是”
钱能够还清,但是沉甸甸的爱和思念,怎么还得清啊。
“咦?”
窗边,传来了陆宁的一声细微的惊呼:“姐,下雪了哎。”
陆呦走出厨房,跌跌撞撞地来到窗边,窗外月色依旧,夜凉如水。
“骗子,哪里下雪了?”她拍了拍陆宁的脑袋。
“你看。”陆宁指着窗台边一片小指甲盖大小的冰晶:“雪花啊。”
说话间,这片冰晶顷刻间化成了水,宛如一滴情人的眼泪。
“这么小一片,不算吧。”
“姐,老爸说,做生意最重要就是言而有信。”陆宁义正言辞道:“哪怕只有一片,也是初雪。”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答应过,初雪,要嫁给他。”
蒋铎已经不知道在露天的礼台上站了多久。
凛冽的寒风夹杂着冰晶,将他的心都吹得寒凉彻骨。
天上还挂着一轮清凉的月亮,照着他,宛如心上人温柔的目光。
宾客已经全部散去了,酒店不敢打扰他,只能让服务生全部下班了,给他留了一道门。
寂静的湖畔,只剩下了月色皎洁的光,映照着摆满了百合花、挂满蕾丝带的花廊道。
蒋铎还是保持着严谨的站姿,手里拿着捧花,虔诚地等待着他的新娘。
也许那个女孩下一秒就会穿着洁白的婚纱,出现在花廊道的尽头,朝他狂奔而来。
也许,永远都不会来。
有一片凉凉的东西,落在了他的脸上。
蒋铎伸手拭去,发现那是一片薄晶,薄晶像一片不规则的花瓣,立刻融化在了他的指尖。
下雪了,今年的初雪。
便在这时,似有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了花廊的尽头。
陆宁骑着自行车,哼哧哼哧地载着陆呦,朝着湖畔酒店驶去。
“来得及吗?”
“蒋铎哥一定会等你的。”
“那你再快一点呀。”
“过分了啊!”
“是你自己提出要送我,我本来可以打车来的。”
陆宁用力蹬踩着自行车,载着一身洁白婚纱的陆呦,在空寂无人的环湖道上骑着。
“你打车过来也进不去啊,这环湖路三公里,除非你是长跑冠军。”陆宁不满地说道:“再说,谁家的新娘子会自己打车去参加婚礼。”
“也没有谁家的新娘子会让弟弟载着去婚礼。”陆呦不想和他吵嘴了,催促道:“别说了,你快点吧。”
陆宁加快了脚下的蹬踩,拼命冲刺,朝着不远处的湖畔酒店赶去。
终于,陆呦来到了酒店,酒店的正门已经关闭了,不过沈思思给她发了后山湖畔的定位,说婚礼仪式在那里进行,蒋铎应该也在湖边等她。
她远远地看到了花廊,只是夜色沉重,看不清尽头的男人。
陆呦沿着花廊狂奔而去,陆宁赶紧追上她,替她抱起了拖地的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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