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絮“嗯”了一声,没有多话。
爸爸一向疼爱南正豪,她是知道的。前些时日,她告诉爸爸南正豪奚落路又青的事情,爸爸也只是笑了笑,还说男孩子之间的相处就是会粗鲁一些。
一味的偏向,这就是养废南正豪的原因之一。
任娟端着炒好的菜也走了进来,又招呼丈夫和女儿去厨房把熬好的小米粥端过来。
南絮走到南正豪身边时,还听到他“哼”了一声。
她径直走了过去,只当自己没有听到。
一家四口围坐在小方桌旁吃早饭。
南絮夹了一筷子土豆丝,吃下去才感觉辣的厉害,赶紧咬了几口馒头。她肠胃不好,辛辣的食物一般都是不吃的。
“兔崽子,你到底长没长眼睛?一碗稀饭都端不好,怎么不去死一死!”
尖锐高昂的女声传过来,南絮皱紧了秀气的眉。
这声音一听就是对面的邻居罗婆子……
“晦气的玩意,养了你十多年,倒养出来个废物。你知道一个碗摔碎了值多少钱吗?”罗婆子看着地上的碎瓷碗,一口黄牙都呲了出来,“我也真是自己给自己找事,本想着天气冷了,让你喝一口热乎饭的。”她停顿了一下,恶意地笑:“结果你却不想喝。也罢,以后就都别喝了。反正干吃馒头也死不了人。”
罗婆子是天生的大嗓门,又赶上是吃早饭以及学生要去上学的档口。
不一会儿,篱笆院墙外便围了许多人,大多数是背着书包的孩子。也有几个拿着馒头、油饼,边吃边走过来看好戏的大人。
农村的生活到了冬天,总是清闲又无聊的。谁家拌嘴了,谁家骂街了,总有一堆人围着瞧热闹。
人群里更是议论纷纷。
“这罗婆子还真是小气,为着一个碗骂骂咧咧的……”
“谁说不是呢,但路又青也不是个善茬,整天阴沉沉的,看人的时候眼珠子都不转,又长得人高马大的,村里的人谁不是被他看一眼都害怕。”
“到底是个外姓人,吃不准他心里想的是啥。他娘又是个不要脸的,大姑娘家家的就和男人睡觉,这样的人生出来的孩子能会是啥好东西。”
“都冬天了,这孩子还穿得这样薄,脚踝骨都露着,也不怕冻伤了。”
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大家笑着谈论别家的事情,交头接耳、肆无忌惮。
孩子们见大人笑,也跟着笑起来。
罗婆子要脸,她拿起扫帚砸向路又青的双腿,催促他:“还不赶紧去把碎碗片捡起来。”
路又青挨了打也不言语,薄唇紧抿着弯下了腰。
罗婆子又气势汹汹地面对着大家,“看什么看,没见过大人教育孩子啊。”
有人起哄起来:“你这是教育吗?不就是摔个碗嘛,对着孩子连打带骂的,也太刻薄了。学校的老师可都不提倡棍棒教育了。”
“你管我?”
罗婆子拿着扫帚走过去,指桑骂槐地,“真是吃饱了撑的慌,该干嘛干嘛去吧。”
罗婆子恶名在外,孩子们一哄而散。
起哄的那人气不过罗婆子的作派,和她对骂起来,又被一旁的人拉走。
“奶奶。”
这时候,南桂背着书包撅着嘴走进了篱笆小院,她家离奶奶住的地方很近,也就是隔了几座房子的距离。
所以奶奶骂人的声音她也听到了,只觉得丢人。她已经十岁了,读三年级,知道什么是羞耻了。
“桂儿,你咋来了?吃饭了没有?”罗婆子对路又青不好,却对孙女疼爱的很,她赶紧去厨房拿了个煮鸡蛋递到南桂的手里,笑着说:“赶紧吃吧,还热乎着呢。”
南桂是大儿子南富贵和大儿媳妇牛大妞生的女儿,另外还有孙子南庆和孙女南糖,长相都随了大儿媳妇她们家人,又胖又壮。
南庆二十岁,南糖十八岁,南桂是老大家最小的孩子。
“吃过了。”南桂接过来,眼睛瞄向一旁的路又青,十分不满:“奶奶,他是不是又惹你生气了?真讨厌。我看到他都恶心。”
因为路又青,他们家总是被村里人议论,都是些不好的话,害得她出门都不敢往人堆里走。
路又青捡了碎碗片扔掉,又拿葫芦瓢舀了些温水喂羊。
他做这些的时候,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从刚才到现在都是一样的,和木偶人差不多。也或者是习惯了。
罗婆子伸手摸摸南桂的短发,听到孙女提起路又青就觉得厌恶,“不管他。”
南桂“嗯”了一声,眼珠子转了转,拉着罗婆子的衣摆撒娇:“奶奶,我想吃锅巴了,你给我二毛钱吧。”
在一九九九年的冬天,小卖部里有卖二毛钱一包的锅巴。
罗婆子手僵了一下,笑着说:“锅巴不是好东西,吃了还会口渴,桂儿就别吃了。再者,你怎么不问你妈妈要钱呢?她手里肯定有钱。”
大儿子和南庆都出去打工挣钱了,除了收麦和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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