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彼此合作走了一段路,身体平衡掌握的还行,没有摔倒。
有雪落在路又青的肩头。
南絮伸手给拂去了,她自己没什么知觉。
路又青黑亮的眸子却闪了闪,问道:“……你今夜是特地出来找我的?”
南絮看了他一眼,又去注意脚下的路,也没有隐瞒。
她“嗯”了一声,说道:“我担心你嘛,所以趁着大家睡觉的时候偷偷跑出来找你,结果找了好久都找不到,我去过学校,还去过村委会。但凡是我觉得村里你会去的地方,差不多都找遍了,没想到还是家门前找到了你。”
她忍不住发感概:“夏元鼎诗人写的这句诗「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虽然不应景,却很符合了。”
路又青停下脚步,转头去看她,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似乎有东西露出了头,但却抓不住。
他有许多的话要说,到了嘴边却只有一句:“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一个女孩子都不许夜里单独外出。”停顿了下,又补充:“白天也不行。”
多危险啊。
要是为着他出了意外,他怕是要疯掉了!
南絮小嘴一嘟,小声嘟囔:“我知道的。但是在村里,没事的。村里人谁不认识谁呀。”
路又青眉心一跳,薄唇抿着,加重了语气:“不许!”
南絮:“……”
女孩带着茫然,仰脸看他,水盈盈的杏眼儿满是疑惑。
路又青不自觉放缓了语气:“我不许!”
南絮听明白了路又青话里的意思,却不懂得他为何要生气。
她想了想,问:“……那你陪着我去,好不好?”
她的话藏半句说半句,路又青窜上来的无名火却散了个干干净净。
他别过头,应“好。”
眼瞧着家里的门楼近了。
南絮放轻了脚步,也嘱咐路又青:“待会儿我会带着你回我的房间,咱们不开灯,你也不要出声,一切的事情有我,你不要胆怯。如果中途惊醒了我妈妈或者奶奶,我来应付。”
她明显是瞒着她家里人带他回来的,理智告诉路又青不能这样跟着她回去,但他一开口还是答应了,“我知道的。”
他活了这么大,所有的温暖都来自于她。
他要是连这份温暖都舍去了,那他还有什么呢。
就像行走在沙漠之中干渴至极的人遇到绿洲,这是绝望中的希望,任谁都想要抓牢在手心。
南絮先行把家里的大门推开一条缝,又等了等,确定没被发现后,转身去搀扶路又青。
俩人的动作十分小,几乎是悄无声息了。
但人上了年纪,睡觉就很轻,也容易醒。
孙好隐约地听到门楼里有人走动的声音,她扬声问:“谁在那里?”
南絮的全部心神都用在了如何安全的带着路又青穿过院子,回到她的房间去……被孙好这么一喊,整个人吓得差点蹦起来。
“奶奶,是我。”
南絮做了好几次深呼吸,努力的平静下来,给自己找理由:“我晚上吃饭吃的急,肚子有些疼,刚才去了趟厕所。”
孙女的肠胃实在娇弱的厉害。
孙好便没有再说别的,只说:“外面冷,赶紧回屋去睡觉。”
南絮“嗯”了一声,连门栓都顾不得插上,和路又青一起急匆匆地回了她的房间。
房间里不能开灯,南絮便用手电筒照亮,又关上了门。
她先让路又青坐在凳子上,倒了碗热水让他慢慢喝下。
茶瓶里的热水还剩下一半,她有心让路又青烫烫脚舒服一些,又恐怕热水不够,这会儿出去打水的话,动静就太大了。
南絮想了想,又出门拿了毛巾,用热水打湿让路又青擦脸擦手。
她转身去铺床。
南絮是最怕冷的,家里人都知道。
所以,一到冬天,她床上的被子也最多。
铺一个,盖两个。
都是家里种棉花得的棉花被子。
很暖和。
路又青用热水擦了擦手和脸,然后又倒了一些在毛巾上趁着擦擦胳膊。
身上有了热气,才感觉像是活过来了。
他仔细打量房间。
粉色的墙纸,天蓝色绣小草和鲜花的窗帘,小小的书桌上还摆着一张南絮幼时的照片,上面搁了一瓶郁美净擦脸膏。床单是米黄色带花边的,垂下来能盖住一半的床腿。被子和枕头还套了罩,是素净的浅紫色。
……他从未见过别人的房间是什么样子,却进来了南絮的房间。
空气里好像还有浅淡的奶香。
这种香味他闻到过,就是南絮用的那瓶郁美净擦脸膏的香味。
干净整洁的房间,大方又生气勃勃的布置,每一种都彰显出美好。
是他从未接触过的美好。
直到许多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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