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照下城头,走街串巷的吆喝隐隐约约传过来,闵府侧院门扇轻轻打开一条缝隙,两道猫着的身影探头朝外瞅了瞅,其中一个身形稍小的压着小步溜出来,看着街道两头,向后招了招手。
“小姐,快点出来,丁叔他们没在这边巡视。”
后方门扇,闵月柔闪身出来,朝丫鬟嘘了一声,拉着就往外沿着这条行人少来的侧街一头,跑去曲池坊的方向。
夕阳西下,长街各色旗幡飘动,街边的小贩准备收摊离开,挽着丈夫的女子催促着快些回家给孩子煮饭,推车的老汉带着吱嘎吱嘎的木头摩擦独有的呻吟匆匆过去,彤红的霞光里,闵月柔拉着丫鬟兔铃快步穿过这条街口,后者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上气不接下气的叫道:
“小姐,跑跑慢点,陆公陆国师常驻长安又不是见不到。”
“谁谁想见他了难得出门,想去芙蓉池看看晚霞”
前面的女子缓了口气,降下速度,也是有些气喘的回头看着跌跌撞撞跟上来的小丫鬟,抬手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
“叫你平日少吃一些,才过两条街就跑不动了。”
见丫鬟跟上来,闵月柔也不跑了,叉着腰继续往前走,兔铃揉着脑门,看着自家的背影,撇了撇嘴,嘀咕道:“平日都不去,夫人一走开,就偷跑”
“你说什么?”前面,闵月柔微微侧脸。
小丫鬟连忙停下脚步,惊慌的连连摆手。
“小姐,兔铃说王婶让平日让我多吃点,她说还在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将来才长得好看,身材才好,未来姑爷也才会瞧得上,才会被收成妾室将来兔铃要是再有一个子嗣,就有了依靠”
话匣子一打开,像是收不住了,翘着食指放唇角,一边跟着,一边说道:
“有了依靠,就不用让小姐操心了。”
“人老珠黄了,就靠着孩子活,不过兔铃还是会从早到晚服侍小姐”
“到时候小姐不要嫌弃兔铃笨手笨脚才是真的。”
“唔,真要有了孩子,要取什么名字呢?”
闵月柔翻了翻白眼,捂去额头,不想多说话了,喋喋不休的小丫鬟瞥了眼小姐,嘴角偷偷勾起笑,得意的捏起小拳头在腿侧扬了扬,脚步轻快的跟上去,时不时一蹦一跳,给小姐哼几声小曲儿。
曲池坊紧挨芙蓉池,陆良生封为国师,时间上其实还是比较紧迫,历朝历代国师很少有皇帝册封,就算有,也并不甚详细,自然很多事情就还未确切安排下来,调配的人手几乎也就没有。
主仆穿过坊间,还未靠近就能闻到风带着湖水的凉意扑在脸上,走过一家吵闹打架的宅院,二女好奇的停下听了听,大抵也是女子偷晴,被尾随跟来的丈夫抓了一个正遭,打了起来。
“那女的就该沉河,不要脸!”
“别忘了,还有个男的要沉也要两个一起沉。”
闵月柔像是青天大老爷做了一个决断,随后,叫上还想再看会儿的兔铃走了,拿着一包盐炒豆的小丫鬟‘哦’了一声,重新包好零食贴身揣好,三步一回头的又看了几眼,正回过头,陡然‘哎哟’轻叫,撞在前面小姐后背上。
“小姐,好端端停下做什么,兔铃门牙差点折了。”
闵月柔练过武艺,也在外面闯荡过许久,要比寻常女子强上许多,仅仅只是感觉后背有些疼罢了,她朝前面扬了扬下巴。
“看那边。”
兔铃捂着嘴凑上来,就见小姐看去的方向,通往芙蓉池的路上,四个皮肤有些黑黑的书生,鬼鬼祟祟的聚在一堆,不时偏头偷瞄远处的道观。
“现在就过去吧”
另外三个点点头,又摇摇头,嘀嘀咕咕跟着说起。
“怕是不好吧,我等读书人,怎么能做这种自甘堕落之事。”
“可也比被闵老头骂来的好。”
“那谁去?”
“那要不一起?”
“就空着手去?”
“废话,咱们有钱吗?国师,他差那点钱吗?”
做为四人年龄最长的王风摩挲了一下下巴,向来老持稳重,看去另外三个书生。
“未免唐突,为兄觉得,还是先看看国师是否在观里,省得跑一趟,没见着人,怪丢脸的。”
四人嘀嘀咕咕一阵,丝毫没有察觉到远处有两个女子在看他们,转过身看了眼通往万寿观的道路上没人,提着袍摆发足狂奔,一头扎去湖边石栏外的芦苇丛里,窸窸窣窣一阵响动,各自蹲在地上举着数根芦苇遮挡身前,撅着屁股沿着湖边朝山门正前面慢慢挪动起来,丝毫没有察觉到后方的湖面‘咕噜’冒起几个大水泡,有水浪推了过来。
“四个活宝”
闵月柔看着他们环抱着双臂,忍不住嘀咕骂了一声,一侧的兔铃捂着嘴跟着偷笑的时候,远处沐在霞光里的万寿观里,炼丹的大鼎架在广场上,下面燃起大火,咕噜噜的汤水沸腾,不少肉、菜在里面翻滚,随后被人捞出放去碗里。
陆盼抖了抖铜勺,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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