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暗下,再到次日升起,又划过天空逐渐西沉。
彤红的夕阳映着繁华的汴梁城,街市渐渐冷清。在绣楼后面,金钱巷内驶出一辆马车,粉色车帘内,安静的坐着一个女子,以及涂抹厚厚一层粉末的胖妇人。
白衣裙摆的女子微微皱着眉头,看着身侧的人,有些责怪。“李妈妈,师师一个人去便是了,何苦又跟去,到时那位提督大人会多心的。”
“那可是龙潭虎穴啊,妈妈要是不去,深怕你回不来。”老鸨拍着自己卷曲的大腿,随即又怯怯弱弱的问:“那位东厂提督不会看上师师了吧?”
接着掩着脸,干嚎一声:“我苦命的女儿啊,要是过去,且不是要守活寡了啊,哎哟,这可如何是好。”
李师师掩着嘴轻笑一下,扯了扯李蕴的衣袖,“妈妈真会开玩笑,提督大人地位尊崇,而且早已有妻室,如何会看上师师一名妓子,妈妈还是莫要再这样说下去,传了出去,怕是会引来麻烦。”
“是妈妈慌了神,想岔了。”这位老鸨连忙陪笑,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
贴着时辰,马车缓了下来,李师师与李蕴站在车辇上看着气派的白府,饶是她们见过不少豪门大户,可见到曾经作为权倾一时的濮王府邸,还是忍不住震撼,尤其‘白府’两个煌煌大字,听说乃是当今圣上亲手提笔写的,不由行了一礼。
那门前,此时站着两个黄门却是偷懒说着话,一人手握浮尘哈欠连天,另一个却是鼻青脸肿,整个人肿大了一圈。小晨子看了他一眼,说道:“衙内啊,你爹被杀了啊,怎么还待在咱们东厂。”
“嘶~”高沐恩嘴角动了一下,扯到伤口,疼的咧了下嘴,“我爹死了,又不是我死了。再说,正因为那老王八死了,我高沐恩更要待在东厂,不然谁罩我?老子外面那么多仇家,你想我死啊。”
见到有人来了,高沐恩正了正身躯,目不斜视,当先一位却是白衣长裙的大美人,眼里还是不由亮了一下,检查了二人帖子后,便放了进去,便让管家接着去了后院。随后,小晨子旧事重提,“可你经常挨打也不是事啊,那东厂教头好像跟你有仇似的,每见你一次,便打上一次。”
“打吧打吧,反正又死不了。”高沐恩揉了下脸,想起那张熟脸,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
白府内上下忙碌着,将里里外外彻底打扫一遍。甚至有些地方挂起了喜庆的灯笼,正厅那边连青砖都擦拭了一遍,又叫来了汴京城各大酒楼的名厨,足有数十位,要求每一位做出自己最拿手的那道菜。
夜幕降临后,忙碌的事终于渐渐消停。
白慕秋站在檐下看夜空,今次宴请皇帝赵吉,也是想把讨梁之战中,关胜等人推进他眼里,好在受封官职时,多给予他们一些。还有一个想法便是他之前考虑过的,要在赵吉身边安插一个能吹枕头风的枕边人,否则与那赫连如心计较时,多有些束手束脚。
思来想去,这京城当中,才色冠绝的恐怕就是那李师师了,她本是犯官之女,有白慕秋举荐,入宫不是难事,也不怕她不受掌控,毕竟一个从小在青楼长大的女子,想来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女。
只是这名分,却是有一点问题,白天之时,白慕秋便想过这个问题,毕竟以一个青楼女子的身份入宫恐怕是不行的,太过卑贱,于皇室礼法不合。
他看着逐渐露出的繁星,心里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到堂厅。
白胜和陈氏却是一身喜庆大袍迎过来,“兄弟,贵客怎么还没到啊,厨子的菜肴都准备好了,你看能不能透露一下今日哪位贵客要来咱们府上啊?”
白慕秋盯着他二人,声音清湛,“兄长和嫂嫂是不方便见的,如此还请回避为好,下去吧。”
说着,外面传来喧哗,一队衣皂衣宦官先行过来,见过白慕秋后分散警戒,赵吉的身影也渐渐出现,此时一身普通衣衫穿着,倒像一位俊朗儒生,一把文士扇把握在手中,平添风雅。
“奴婢见过官家。”白慕秋自觉一跪,其身后周围家仆统统跪了下来。
那白胜夫妇吓得浑身一抖,连忙跪在地上,脑门触地,一动不敢动,饶是他们知道自家弟弟乃是皇帝身边的人,可真见到,和常挂在嘴边又是两码事。
赵吉拍拍白慕秋的肩膀,以示亲昵,“又开口自称奴婢了,朕当日怎么说的?往后绝不可再提奴婢二字。快快起来,朕可是饿坏了,进了大门就闻到一桌饭菜香味。”
说着,便举步踏了进去。
此时,一名着紫红宫袍的宦官上前,想要上前虚扶,白慕秋却是站了起来,眼光一冷,“你是何人?”
那太监有些微胖年龄五十许岁,涂粉抹红,脸上无须,差点忘记眼前人的身份,连忙躬身道:“回提督大人的话,奴婢乃是陛下新提拔上来的殿前公公曹震淳,饶幸今次出行让奴婢跟随,才得以见到提督大人当面。”
”——嗯!”
白慕秋微微转身,问他道:“可想过来东厂谋个差事?”
“回提督大人的话,奴婢只想伺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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