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七,汴梁,西华门。
淅沥小雨蒙蒙而下着。
高耸的府邸宅院正在扩建,邻旁的街坊正在被拆除,黑衣红纱罩的人挎着刀驱赶着背负包袱的百姓搬出这里,稍有行动慢的,便是一顿拳打脚踢,这些挎刀之人语气凶恶中正,不像是宫中武宦。
街坊,坊匾下,几人围拢着,像是在晒着自己的战果,语言中不时带着猥琐的之言在嘻嘻哈哈说着怪话。
“刚刚那老不死的,就这么点家当还搬什么搬,值钱的也没几个,俺就拿了一枚银簪,就跟要了他老命一样,非得一顿拳脚才老实。”
“嘿嘿,那边那个小娘子不错,哥哥几个要不要过去,热闹下?”
“莫要多事,如今咱们是西厂番子,不是往日街上的闲汉,捞点好处就行,对方要是实在漂亮,过过手瘾也不错,但不要过火,总得来说还是莫要给魏提督惹麻烦。”
……
……
一辆马车停在工地正门,帘子掀开一角,魏忠贤的视线打量着,随后一身红花黑底的宫袍踩着小宦官的背脊走下马车,负着手由随行将大门推开,自行进去,身后跟着吴用、裴宝姑以及一个叫高小羊的小宦官。
一边走着,一边看着热火朝天的工地,不由赞许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心腹:“小羊做的不错,呈上来的图纸把所有人瞒过去了,不过这样瞒下,占了紫华坊,工部的人没看出毛病?”
名叫高小羊的小宦官其实在年龄上,也是近三十,只是涂抹了粉底,看上去不是那么老,听到魏忠贤的问话,连忙上前半步,谄媚笑道:“皇权特许啊,我的督主大人,只要官家那里通过了,工部那帮人只会睁只眼,闭只眼的,何况督主大人如今可是官家面前大大的红人,隐隐已经超过了东厂的那位。”
“皇权特许…这说法很好,小羊到底还是有些见识的嘛。”魏忠贤笑眯眯的说着,随后目光忽然阴郁下来,陡然转过身,“以后可不要在本督面前提那人的名字,咱家听一次烦一次。”
魏忠贤脚步不停,目光观察着平地建起的数栋木楼,好一会儿,他才回头对身后几人说着,竖起手指:“以后东厂有的,咱家西厂也必须有,东厂没有的,西厂也要有……”
“……他们办不成的事,咱们在后面催着他们办,办成的,咱们就要抢过来,反正一句话,什么都要比东厂的好。”
周围西厂番子、吴用等人齐齐抱拳:“谨遵督主吩咐。”
魏忠贤微微侧脸对数人露出冷笑,眼中隐藏的狠戾霎那间由暗转明,轻蔑的说:“以后,你们不要称呼咱家为督主,这个名字别人已经用烂了,咱家不稀罕。西厂只能有督公,尔等可都听清了?”
“是,督公大人。”吴用抢先,恭恭敬敬的答道。
似乎很满意这个效果,魏忠贤转过身笑吟吟的模样,慢慢踱步向大门过去,这里还未修缮完毕,自然也没什么看头。
走了一半,他忽然开了尊口:“陈先生那边如何了?何时过来京城?”
吴用和裴宝姑对视一眼,上前小步,拱手道:“回禀督公,金剑先生如今已经在回程途中,此次过来的,有阴阳刀丁猛、破风刀聂云共七人,他们可是在河洛第一带也算是赫赫有名的豪杰,武功自然是不低的。”
魏忠贤半垂眼帘,走的几步,点头道:“好,本督确实缺人,陈先生的眼光,咱家还是信任的,如此待他们来京,便给东厂那位提督大人一点教训吧。”
“督公,这样在京城会不会太过招摇,陛下那边多少都能猜测是西厂做的。”吴用说道。
“就算猜到也没用,把刑部也拉下水,不就行了?这时候不给他东厂一点下马威,将来怎么好合作呢,对吧?咱家的军师…”魏忠贤挥了挥手,打断继续要说下去的吴用,深吸一口气,看着众人,“…所以,要么等他来弄咱们,不如先下手为强,新仇旧怨一起清算。”
“督公说的是。”吴用脸色悻悻的拱手。
魏忠贤点点头,掀袍快步出了大门,边走边说:“你们还愣在那里干什么,马上联系陈先生,让那些江湖人先不要来西厂报道,直接推过去,下毒暗杀也好,刺杀也罢,本督要他们一来京城,第二天就要知道大动作。”
旋即,上了马车调头离开,高小羊一甩拂尘,连忙在侧旁跟上,隔着车帘低声道:“督公,关于上次吩咐的事,已经有眉目了,那美人儿确实是万里挑一的,保证官家一见到,什么淑妃,绝对就忘了。”
“家事如何?”魏忠贤靠在软垫上,一茬没一茬的吃着糕点、水果。
“出身不是很好,就是一般的农户子女,家里还有几个姊妹,她属老幺。”
“那也比出身青楼干净,准了,就是她了。”
“是,奴婢这就让下面的人在两日内将她送来京城,奴婢在此提前先恭喜督公又添一臂助了。”
魏忠贤在车帘后,笑出声,“你这小家伙办事不错,人也机灵,择日跟着咱家到西厂办事吧。”
“多谢督公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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