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彤红带着傍晚的冷意席卷而来,不详的气息在冰冷的宫殿里发酵到难以忍受的氛围。延福宫内,皇帝坐在龙椅上,怔怔的看着自己双手,微颤着,周围除了阶下站着一位老人外,再无他人。
昏黄的殿内偶尔会有灯芯燃烧的噼啪声,整个大殿寂静的让人胸口堵得慌,赵吉此刻的心情很不好,自从城墙回来后,一直坐到现在,站在下方的蔡京是一个时辰前来的,也知情识趣地沉默着,俩人相对沉默了许久。
而后
“朕”赵吉紧紧盯着自己的手心,声音有些嘶哑干涸的开口,“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啊朕只是想要他屈服的,小宁子伴了朕多年多年朕不想伤他的。”
他目光微抬,求助似得看向下边的老人。
蔡京深吸一口气,吐出,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天下人谁都可以说自己错了,唯独陛下不能,君无颜面,臣下自担之。既然事已至此,白宁又辞去提督职务,此时正好是关闭东厂衙门的时候。”
听完对方的话,赵吉皱起眉头,摊开的手掌缓缓握了起来,“东厂创立多年,同样是朕的耳目,岂能说撤就撤,难道朕要去靠皇城司那帮废物?”
蔡京沉默片刻,露出着急的神色,躬身道:“陛下呐,此事不可同日而语,皇城司虽然疲废,但总的来说都是正常人担当,可那东厂如果还设立,白宁一手提拔上来的那些阉人、江湖人将如何自处?那些人武艺高强,各个眼高于顶,非白宁不可压制”
“嗯?”龙庭上,皇帝站了起来,“你是说朕堂堂天子还压不服那帮阉宦草莽?简直可笑,难道因为朕撤了白宁,他们就敢作乱犯上?”
他用力挥了挥手,在庭上来回走了几步,袍摆晃动间,又说:“东厂的权力是朕给的,是朕将他们放到那个位置上的,收回他们手中的权力还不是朕一句话的事。”
蔡京嘴角隐隐勾起得逞的笑意,朝上一揖:“陛下说的是,但不可不防,既然陛下还要用东厂,那就只能里面的人都撤换一遍,放入陛下心腹之人去主管,这样下面的人依旧能办事的。”
“嗯,不过现下女真人尚未离开,还做不得这样的事”赵吉背负双手望着龙椅背后的玉屏,叹息了一声,“终究是不得已之举啊。”
殿门此时陡然推响,龙庭上的身影、阶下的老人看过去,就见殿门挪开一道缝隙,人影闪进来,火急火燎的过来,手里捧着刚刚送来的消息,那宦官的老脸堆起谄媚的笑容,“官家好消息好消息啊!”
迈着小碎步的身影跑到龙庭一侧,赵吉展开纸张,看着那消息眯起了眼睛,嘴角划出笑容,目光看向下面好奇望来的老人,声音压制的发出轻颤:“蔡相果然是好消息啊,女真人退兵了。”
“如此,老臣恭喜陛下洪福齐天。”
蔡京恭贺着,又道:“而且,陛下,灵夷山那边又送来一盒灵药,他们按着推算,差不多是算到陛下手里的丹药差不多服尽了,所以老臣过来时特意将剩余的,也一起带来。”
他拍拍手,殿门外,有小宦官捧着一只盒子进来。赵吉失笑的坐回龙椅上,用手指点点对方,“蔡相啊蔡相,其实你那边早就有了吧,为何迟迟不拿出来?”
蔡京缓缓道:“老臣是担心陛下一次吃的过多,身体不好,灵药虽好,但大补亦伤身啊老臣需为陛下着想,徐徐予之才行。”
“这话,怕是那些老道士提前给蔡相说过的吧。”赵吉挥挥手让曹震淳过去收起丹药,随后又蔡京说起了话,心情似乎大好起来,“可知白宁有何消息?”
“白府已经由刑部严密监视起来,不过除了白宁的两个亲人外,并没见他出现过,也不知是否还在府里。”
“如此,之前的事,蔡相拿朕手谕去办吧。”
老宦官捧着盒子去了侧殿,身后的话音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谄媚的笑渐渐收拢,视线仔细的打量盒子的同时,他看向旁边经过的一名宫女,便是点点头。
那边,小宫女领会的折身隐去过道。
白府北苑。
敞开的木窗里,木梳轻轻从一缕银丝梳下去,拿着木梳的女子一身艳红的衣裙,两侧青丝垂在肩上,桃红的唇欲言又止的启了启,又合上,抿起来。
木桌前,端着的男子神情冷漠的看着窗外夕阳余晖倾洒在院子里,显得安静而深邃,树枝上有飞鸟过来停息,传来几声啼鸣。
三月了,天气开始转暖,一切开始温暖起来。
白宁眸子里闪过哀戚之色,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鸟儿在枝头欢叫,引来更过的鸟,成双入对,然后他想起了各种各样的事,关于傻丫头的事。
“相公”
“惜福有相公了”
“鸭子长大了娘就快回来了她要是见到鸭子没长大又要走了”
“咬你们不要打我相公”
“惜福怕相公…不见了……相公在…惜福就在这里等。”
彤红的余晖中,空气中,隐约看见那个衣衫褴褛的女子用瘦弱的身子颤颤兢兢却又倔强的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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