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城池,灯火如繁星般斑斑点点的亮了起来,或许白天的好天气,此时临近傍晚,汴梁依旧热闹,靠向东华门方向的几条街道相对要冷清许多,不过仍能看到衣冠楚楚的文士,也或者华贵衣裳的富人在过往,身后总能见到几名男仆和丫鬟随行,偶尔一两辆马车过去,看上去都不怎么有排场,可厚厚的帘子却是说明里面的人大抵上也是有些身份的。
夜晚的汴梁可供此时外出之人消遣的唯有青楼这种日夜营业的场所,当然不会有单纯去喝酒发泄的,高雅低俗,以文会友,狎妓玩娼大多都是这样。
街市的喧闹、青楼抚琴唱曲的声音靡靡的在街道飘着,整个汴梁都处在一个相对和谐平衡的夜色里。
两边街道的店铺挂起了灯笼,灯火之中,一道人影嘚瑟出夸张的姿态,周围偶有女眷见到对方连忙躲开,那人便是伸出手呈爪,一伸一缩,放浪形骸,发出猥琐至极的喊声扑了过去。
“这位良家姑娘我看你长的好标致啊,让我仔细看看怎么样,哈哈哈哈,来来来,把手放下来,别跑啊!来人抓住她,长的这么标致还跑出来,简直暴捡天物啊!哈哈哈!”
高沐恩的声音已下贱到了一定的程度。那被拦下的女子自然是吓到了,尖声叫出声,同行的男伴想要上前,却是见到几名垮刀的人逼近,不由往后缩了一步。
“那字读殄!”高沐恩背后,同行的人群中,为首的太监挥挥手,“别惹事,事情办完了,该回去复命。”
捉住着女子双臂的手一松,高沐恩泄气的回转过来,“无趣无趣,咱们是东厂啊,那么多大官都弄了,一个平头百姓怎么也就怂了?扫兴!”
“以后不跟你出来了。”他这样说着,抱着双臂气恼的看着慌张逃开的那对男女。
刘瑾冷哼一声,看他下,举步往东厂的方向走,路上他对提督大人身边的小跟班还是颇有些客气,“不管你跟谁出来,都是这个结果。”
“为什么?”闷闷不乐的高沐恩生了会儿气,忍不住开腔问了出来。
走在前面的东厂百户最终还是回头看看他,“高公公想必是未种过庄稼的,这百姓啊,就好比那田里的作物,成长的时候,咱们小心呵护,等长好了,可以吃了,就该是咱们这些庄稼人收割的时候。”
“不懂。”
“一开始咱家也不懂,可现在却是懂了,就连雨千户、曹千户、曹公公,乃至那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海千户都懂这个道理,咱们要是把百姓都祸害光了,弄的民不聊生的,你说咱们辛辛苦苦得来的权位又为了什么?没了百姓,咱们上哪儿作威作福啊所以哪有自己祸害自己的,你说对吗?”
他仰着头看着黑色的天空,一边走,一边思考,说的也有几分犹豫。
夜风瑟瑟,在汴梁这座城池中穿行。
东缉事厂中,白宁坐在坐在处理行务的小楼里,书桌上堆满来往的信息,烛火的光与外面的夜色在相互抵抗,司房的番子进进出出,仿佛能荡起波澜。
而后不久,海大福拿着小心过来,他抹了一下脸,神色有些疲惫。海大福眼里透着担忧,小心的劝了一句:“督主,你回去休息吧,这里奴婢在就可以的。”
“宫里来消息了吧,说说,太皇太后死了吧。”白宁向后靠了靠,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拿在手里,偏了偏头望着对方。
那边,海大福的身影点点头的一瞬,口中便是已经答了出来,“是的,雨千户已经来消息了,一个时辰前,已送尚虞上路了。”
白宁闭上眼,沉默了片刻后,深吸一口气,声音压得极低:“当年那件事,知道到的人不多,本督当时也是无奈,毕竟皇帝没有正面与赵武抗衡的实力,只能把他的注意力转移到梁禀那里,这件事做下来,咱家没有后悔过,只是不能公布出去,不仅仅是梁元垂不能知道,如果让关胜他们都知道了,咱们在外面培养的势力基本是土崩瓦解,一子落错,就全部都完,本督绝不能因为念旧而心慈手软。”
有风进来,火烛摇曳,光与暗的剪影在墙壁上忽明忽暗,他将杀尚虞的原因还是告诉了这位常伴多年的手下,而且对方也是知道其中原由的。
对于发生这样的事,海大福其实也是赞成的,只是略微有些复杂的皱眉,“督主,只是这样,下面那些人心中定然是有想法的,长此以往下去,对东厂和督主而言都会不利。”
“那就给他们找些事做。”白宁起身推开身后的窗户,傲然立在那里,看着外面的夜色,“外面还有那么多尸体等着收拾,流民需要安置,明日朝堂上再说说吧,当务之急是先把那些尸体做些处理。”
“尸体”他望着漆黑的天空,呢喃一句。
然后转过身,脸上露出笑容,“所有的尸体,咱家都要下来,寻人烟稀少偏僻的山里,将尸体都囤积起来,捉一些老鼠进去喂养。”
“什么”海大福低着的头猛的抬起,迟疑了一下,“督主会发生瘟疫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白宁并未回他的话,反身坐到桌前,拿过笔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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