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夫踩过石子,身子歪了下,晨光从树叶间隙落到山道上,山风过来时,光斑在地上摇晃,又投到了颠簸的轿身上,白宁看着帘外从视线的山体,空气带着些许凉意,落后几步的鸾红衣依旧紧张的望着前面的身影。
“提督大人,大体上就是这样。”赵明陀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讲完。
“这么说那老家伙还真有一百多岁,还真是少见呐,人活那么大的岁数到底图个什么,难道就在等那具达摩遗体?”
“…大人可不能这样小看,除了我与红衣外,青河帮牛义,还有黄澜只是他众多义子义女中的一个罢了,这大江南北的,少说也有千余人遍布各地,做一些事情。”
白宁斜眼看他一眼:“比如呢?”
“四处抢夺…偷窃婴儿运到他那里…供他吸食…”赵明陀说到这里,已是咬着牙关将话从口狠声说出的,“…想必是为了延年益寿…提督大人,你可知我与红衣乃至其他的义子们其实都是那些婴儿中幸运活下来的…他传授武艺给我们,都是一些残缺的武功,红衣她…练的那门武功,缺少法门,还有根本不适合,迫使她去吸食男人的血液…”
白宁静静的听着,倒也没有心里惊起多少波澜,毕竟死的人,他见过的太多,光是太原一座城里,十余万的生命就在他的命令下丧失,只不过那个老太监做的更加让人发指而已。
千子老人、前朝老太监,被系统掩盖了很多信息的放出来,武功、姓什么叫什么、具体年龄、一概不说,便是让他最为好奇的,不过就算系统没有告诉他,也隐隐猜出了一些眉目,系统到底想掩盖什么东西。
“…早晨时,前面传来消息,你们那位义父被夹击后带着达摩遗体逃离了,想必此时已回了洞庭湖的老巢,本督杀过梁山匪首、杀过造反的皇帝、也除掉过想要宫变的宦官,这次也不介意多杀一个老不死的。”
他们对话的时候,声音没有经过任何掩饰,周围的护卫的番子、锦衣卫大抵是都听了进去,其实目的也是让他们明白这次出来是干什么,杀谁,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更能容易让所有人融入东厂。
毕竟,女真一役,捐躯的宦官、锦衣卫着实有点多,所以东厂里的新鲜血液太多,需要融合打磨。
东厂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白宁心里叹了一口气,帘外的山间有雾尚未散开,变换着各种形态张牙舞爪……旋即,他偏过头看向赵明陀,“你们算是江南这块的邪道高手了…来这里时,本督想要做一些事,既然你俩识时务,那就留下来给咱家做一些事,至于怎么做,待这事过后,再告诉你们。”
语气透着不容拒绝。
赵明陀想要拒绝的,但看到身后的女子一个劲儿的示意他不要拒绝,便是看了看周围时不时有看过来的东厂番子和锦衣卫,只得答应下来。
白宁满意的点点头,放下布帘。
……
山里的鸟叫划破了清晨的薄雾,周围细细碎碎的声音,人的走动声、敲击木桩的声音、谈话的声音,都集中这山谷里徘徊,然后进入耳朵里,小瓶儿坐在巨岩上,看着喊着号子将木桩钉入土里的锦衣卫赤着膀子在干活。
然后,周围的人忽然放下手里的工具站了起来,朝过来的那边挺直了腰板,她便是知道有个人来了。
目光流转,迅速站起了身回转。
视野的那头,一顶轿子被拱卫在锦衣卫中慢慢过来,女子哗的一下从上面跳了下来,绣鞋踩着碎石似慢实快的走过去,整个人一下明亮了起来。
不久,轿底落地,有人掀开帘子出来。
那边,小瓶儿想笑,忽然又立即沉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侧面,旁边的曹少卿全看在眼里,却是有点搞不明白,想笑又不笑是为了什么,随后,他把这古怪的想法抛开,上前见礼。
“督主,桥已差不多修好了。”
清晨的风吹过袍角扬起,白宁站在山崖上望着对面重新修缮的桥,又望了望蜿蜒盘旋在山腰的道路,如此看着那方的风景时,身后的宦官心里多少有些忐忑,毕竟有些事搞砸了。
“督主…接下来,该做什么。”立了一阵,才说起话来,原本杀伐果断的人,此刻有些迟疑。
白宁看了他一眼,视线又盯在撕裂的宫袍上,“伤没事吧。”
“承蒙督主关爱,奴婢已无事了。”曹少卿抬起头来,“奴婢以为那老贼回到巢穴后,多半会是转移的,只是桥被他临走时弄断,延误了时辰,还请督主责罚。”
“责罚?责罚你做什么。”白宁负着手转过来面向他,难得露出笑容,“你做的很好。”
赞许的话,没有作假。
旋即,白宁又道:“与你们汇合时,本督已派杨志快马先行了,此时大概已到了洞庭湖,那边的话,有附近的县衙帮衬,应该是能不能范围巡视起来。而且,那边两位也会带我们过去找到那老贼的位置。”
众人目光望向赵明陀俩人时,他俩硬着头皮不自在的抱拳回礼一番。
“出发吧…早点做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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